景公叹道:既如此,则难究元帅之罪也。卿岂不闻,将在军,其法如山乎?
朝中众臣闻此,皆都倒吸冷气,凛然生惧。
画外音:诛庄贾,杀御者,戮骖马,抗君诏而不尊,皆系晏婴与齐侯所定计策,专为田穰苴立威,亦儆诸将三军以及朝中众臣者。各位观众,不可不知。
田穰苴点将阅兵已毕,来日清晨,便即祭旗出师。齐军将至西境,晋师已闻风遁去,兵戈不交。田穰苴复引兵往北,燕人亦不敢交锋,急渡河北归。
由此以来,齐师军威大盛。田穰苴即命马不停蹄,人不卸甲,随后追击。由是斩万余,燕人大败北还,然后遣使至齐,纳赂请和。田穰苴于是奏凯班师,齐景公亲与群臣接出城外数十里,劳师于郊。回朝之后,即拜田穰苴为大司马,使掌全国兵权。
自此而后,众皆称田穰苴为司马穰苴,后便以“司马”为姓,可谓司马氏始祖。
齐国内有晏婴,外有司马穰苴,国治兵强,四境无事,略有起色,恍如齐桓公任管仲、鲍叔牙之时。但自庄贾死后,景公复宠佞臣梁邱据,拔为上大夫,每日只知操琴挈竽,欢呼于丝竹歌舞,流连于灯红酒绿之间,且常私入其府,不分昼夜。
晏婴及司马穰苴见此,一同入谏:主公贵为一国之君,不当夜饮于人臣之家。崔杼、庆封前车之覆,主公岂已忘之乎?
景公笑道:二卿休要如此危言耸听。我非庄公,梁邱据亦非庆封可比。寡人若无二卿,何以治吾国?若无梁邱据,何以乐吾身?寡人不敢妨碍二卿之职,二卿亦勿与寡人私事。
二卿闻此,自然不好再说,君臣之间,只得一笑作罢。
镜头转换,按下齐侯复霸,复说鲁圣崛起。
鲁昭公七年,孔仲尼十七岁。季孙氏宴请举国士级贵族,孔子前往赴宴,被季氏家臣阳虎拒之门外。
昭公九年,孔子十九岁。为能常回祖籍宋国祭祖,迎娶宋人丌官氏之女为妻。
昭公十年,孔丘之妻亓官氏生子,适逢鲁昭公赐鲤鱼至宅,故为子起名为鲤,字伯鱼。此年孔子始为委吏,管理仓库。期年之后,孔子改作乘田,管理畜牧。
孔子因幼时生活艰难,故于此时常下田劳作,亦做体力粗活。《论语》所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可知并非事实。
昭公十七年,郯子朝鲁,孔子向其询问少昊古国官制,并于此时开办私人学校。
郯子者,己姓,郯国君主,少昊后裔。孔子周游列国时至郯,在城北十里铺遇到晋国学者程琰本,二人倾盖而语,终日甚亲。因谈论礼乐诗歌,难舍难分,直到桑树影移,终赠绢帛,悲伤离别。后人为纪念此事,在城北修建倾盖亭,称其所登山峰为孔望山。
孔子见郯子,拜问道:昔少昊氏以鸟名官,其事若何?
郯子:黄帝以云记事,故以云命官;炎帝以火记事,故以火命官;共工氏以水记事,故以水命官;太昊以龙记事,故以龙命官。我高祖少昊挚立,遇凤鸟至,故以鸟记事,并命百官。如凤鸟氏掌历法,故曰历正。玄鸟氏谓玄燕,掌春分秋分;伯赵氏谓伯劳,掌夏至冬至;青鸟氏谓鸽鸬,掌立春立夏;丹鸟氏谓雉,掌立秋立冬。以上四氏,皆凤鸟氏属官也。祝鸠因其孝而为司徒,以掌教化。自颛顼之后,掌民之吏惟以民事命名,而不以龙鸟名之也。
孔子闻而再拜,称郯子为师。离郯之时,因对徒众叹道:似郯子之博学者,古尝有之;今散于四方,不复见矣。
便在此时,楚平王欲与秦国恢复结盟,因太子建已长大成人,遂命费无极为使,往聘秦哀公长妹孟嬴,以为太子妃。秦哀公从之,约定婚期,楚平王仍使费无极到秦国迎亲。
回途之中,费无极现孟嬴貌美如仙,倾国倾城,绝艳无伦,不由大惊。
费无极欲为令尹,因拼力巴结平王,回郢都后,大赞孟嬴美色,力劝楚平王自娶。
楚平王好色,一说便允,于是掉包,于后宫中另择齐女,冒充孟嬴,使嫁太子,而自娶孟嬴为夫人。此事只有费无极本人及孟嬴侍女知晓,太子建蒙在鼓中,一无所知。
楚平王因此对费无极格外宠信,只是碍着太师伍奢,不能将其立即擢为令尹而已。一年之后,孟嬴为楚平王生下一子,取名为轸。平王因觉愧对太子,遂命将孟嬴侍女嫁与芈建为妻,赐名昭仪,继而立为太子妃。
昭仪因得太子宠爱,无意之间,便将费无极助平王翁夺子媳之事透露。太子建大怒,切齿痛恨费无极,便与太师伍奢商议,时刻意欲杀之。
平王六年,费无极见王子轸渐渐长成,因担心太子建即位后对自己不利,又劝平王,不如另立子轸为嗣。平王采纳其议,但恐伍奢联络朝臣反对,便以使太子建管理方城以外,自己掌方城以内为名,派太子建离京外出,镇守城父。
又复以上将奋扬为城父司马,当面嘱道:卿事太子,当如事寡人。
太师伍奢疾恶如仇,见太子建被驱出京,便知是因费无极之谗,将欲进谏。未料费无极先下手为强,向平王进言,以使伍奢往城父辅助太子为由,赶离郢都。
太子及太师皆都离京,平王再无顾忌,遂立孟嬴为夫人,将原夫人蔡姬出归郧邑。
事至此步,太子便知昭仪所说为实,秦女已为父亲所换,然已无可奈何。
费无极终以太子建为虑,乘间僭于楚平王道:臣闻世子以秦女之故,久怀怨望,与伍奢将欲谋叛,今在城父缮甲厉兵,又使人通于齐、晋二国,大王不可不备。
楚平王闻说是因孟嬴之故,不由不信,便问:则废建而立少轸,可乎?
费无极:世子握兵在外,若传令废之,是激其反也。不如先召伍奢回都,去其羽翼,然后遣兵袭执世子,则祸患可除。
平王一步步落入费无极圈套,深然其计,即使人召伍奢还都。
伍奢至京,来见国君,楚平王开门见山问道:太子建有叛心,汝知之否?
伍奢与其父伍举一般,素来刚直,知道又是费无极进谄陷害,遂趁机奏道:我王听信小人之言,父纳子妇已甚过矣,举国公卿哪个不知?只不敢明说而已。今又听细人献谄离间,而疑亲生骨肉,则于心何忍?且与江山社稷,又有甚好处?
平王闻言大惭,更恼羞成怒,遂叱左右,立执伍奢,囚于狱中。
伍奢被侍卫押出,费无极出于屏后,再进谄言:伍奢敢于面斥大王父纳子妇,目无君上,倒是小可之事;则太子怨望大王,谋叛之心由此明矣。若太子闻知伍奢见囚,能不即刻动手乎?其必勾结齐、晋之众伐我,实不可当也。
楚平王闻言,杀心顿起,遂即问道:若使人前往城父刺杀世子,何人可遣?
费无极道:若使他人自郢都前往,消息易泄,太子必将抗斗。不若密谕司马奋扬,便起城父守兵袭杀。
平王从之,乃使人密谕奋扬,命杀太子,必有重赏。
奋扬既得楚王密令,暗道:此乱命也,必是费无极离间之故。我出镇城父之时,楚王告我,事太子当如事君,故此乱命不可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