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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集 悼公之治(第3页)

国佐却毫不隐讳,竟召庆克至府,正言厉色论说此事,责其淫乱后宫,辱及国君,实犯灭族毁家重罪,劝其悬崖勒马。

庆克丑闻既泄,且国佐义正辞严,无可反驳,由此怀羞抱惭在家,长久不敢入宫。

国母声孟子暗遣侍者前往庆府,责怪庆克薄情寡义,始乱终弃。

庆克不敢隐瞒,向侍者诉说丑事已,被上卿国佐责备之事,亦都说之。

侍者回报,声孟子闻而大怒,由此深恨鲍牵、国佐,欲寻机害之。

是年夏,恰逢国佐随灵公与诸侯盟于柯陵,命上卿高无咎及大夫鲍牵守国。

会盟已罢,灵公还国,母声孟子当即进谗:我儿去赴盟会,高、鲍二人守城,将不纳君还国,欲改立公子角为君。未料我儿福大,提前还国,出其不意,故使其奸计不成。此事另有国佐同谋,皆知备细。

灵公初时尚且不信,但回思国佐在柯陵之会期间言论,又深以为然,于是立下杀手。当年七月,便将鲍牵施以刖刑,又逐高无咎出齐。

高无咎奔莒,其子高弱大怒,便以卢地叛齐,就此引齐国大乱。

画外音:高氏乃是齐国公族,与国氏同受周天子策命,世袭齐国上卿,号称天子二守。国、高二氏都出自姜姓,夹辅同姓吕氏世守齐国,轮流执政;其任命由周天子直接授予,凡齐国政务,皆由国、高二卿与吕氏共同裁决。故说国、高二氏若反,齐国必至大乱。

齐灵公驱逐高无咎,由此激怒其子高弱,举卢地反齐。齐灵公自然不肯示弱,便使崔杼、庆克为将,率师围卢。

当时晋悼公正率诸侯围郑,国佐率齐师随征,听到此信,便以赴国难为由归国。

国佐率师至卢,立杀庆克,并以谷地叛齐。至此,国、高二卿皆反。

灵公无奈,只得与国佐盟于徐关,复其上卿之位,而使国佐之子国胜,入晋告变。

十二月,卢人降齐。九年春,灵公使士华免刺杀国佐,同时又使清人暗杀国胜。次子国弱惊惧,出奔鲁国。不久灵公复命国弱返齐,承嗣国氏。

齐灵公九年,栾书与荀偃弑晋厉公,改立晋悼公。

灵公派崔杼与晋悼公等同盟于虚朾,并在此数年间听从晋侯号令。因见晋悼公年幼,齐灵公始有不尊晋国之意,但仍怀畏惧。

晋悼公元年,帅诸侯围宋彭城。齐国未曾参与,晋国讨齐,齐灵公使太子光到晋国,以为人质。晋大夫荀罃与诸侯大夫会于戚,齐又不至,且胁迫滕、薛、小邾,不使三国参加。荀罃拟在虎牢筑城,迫使郑国就范,但认为须获齐国同意,以防其叛盟。

经仲孙蔑之请,鉴于荀罃之言,晋悼公遣使问罪。齐灵公只得派大夫崔杼为使,与荀罃等诸国大夫会于戚,遂城虎牢,郑国服晋。

闪回结束。郑国归附,晋悼公信心大增。

恰当此时,吴国遣使来报:楚国令尹子重率兵攻吴,遭受惨败,子重羞愧致死。

画外音:子重者,芈姓熊氏,名婴齐,字子重,楚穆王之子,庄王之弟,共王叔父。初任左尹,曾率领楚国右军参加邲之战,大败晋军。楚共王即位,子重任令尹,安定内部,远伐卫、鲁。与蔡、许、鲁、秦、宋、陈、卫、郑、齐九国大夫盟于蜀(今山东泰安西),称霸中原诸侯。因与司马子反合谋,杀害巫臣族人,夺其家财。鄢陵之战,楚军失败,子重趁机公报私仇,暗示子反自杀谢罪。楚共王派人劝阻不及,终至子反自杀,由此楚国栋梁摧折。此番晋悼公率诸侯联军伐郑,荀罃筑城虎牢,子重不敢北上正面抗击晋军,便引兵攻打吴国,以此打击晋军联盟。由是全力出击,一路势如破竹,顺利攻克鸠兹,继而陈师衡山。

子重以为吴国不堪一击,志得意满,大宴众将,使副将邓廖帅组甲三百、被练三千,继续侵吴,自己凯旋而归。

邓廖既奉令尹之命,引兵向东进击,未料却中吴人埋伏,一战而败,自己亦被生擒。楚军几乎全军覆没,逃回本国残兵,只余组甲八十、被练三百。

吴军乘胜伐楚,轻易攻取驾邑。楚人皆都归罪令尹,子重抑郁而卒。

晋悼公闻报大喜:楚王所依仗者,子反、子重而已。今二子俱亡,楚军无可惧也。

于是照会诸侯,约于六月会盟鸡泽,磋商共伐楚国。为表示诚意,特派士匄争盟于齐,荀会候吴子于淮水。至期,除吴王寿梦路途遥远未至,其余诸侯尽皆到场。

六月二十三日,晋悼公与单顷公、宋平公、郑僖公、鲁襄公、卫献公、莒犁比公、邾宣公、齐太子光,并齐鲁附庸小国诸侯,正式会盟于鸡泽。

陈成公使大夫袁侨前至鸡泽,向晋悼公求援,以示归附。陈国为楚庸年久,此番竟主动归附晋国,晋悼公大喜,当即表态,愿与陈国荣辱与共,并与袁侨歃血为盟。

会盟典礼已毕,晋悼公于鸡泽阅兵,诸侯并各国大夫皆从。

悼公之弟杨干趋于阅兵台下,向兄长告状:魏绛杀我御者,请主公为我出气报仇!

晋悼公:寡人既掌晋国,复主盟诸侯,本以为荣。既辱杨干,是欺寡人也!今必杀魏绛,以儆对盟主不敬者!

羊舌赤当时侍产身侧,见杨干面现诡诈之色,估计事出有因,便附耳轻声谏劝悼公:魏绛一心为公,谁人不知?杀杨干之仆,必有隐情。且使人察明回报,再杀不迟,以免众卿不服,且寒功臣之心。

晋悼公闻言,由是冷静下来,命传魏绛来见,要当面询问。

未待传令官出,魏绛已至台下帐外。因将撰就谢罪表章呈递令官,请其转呈,便欲拔刀自杀。士鲂、张老二卿时在帐外,急上前止住:主公未曾问罪,卿何至急躁如此!

说话之间,传令官已将奏章递至台上,呈给晋侯。晋悼公阅毕,才知杨干御者不守军纪,在阵中任意驱驰,扰乱队伍,故被司马魏绛戮之。

晋悼公急忙下台,回至帐中,将张老唤至,详问实情,果如魏绛所奏,并无虚言。

悼公姬周遂脱己履,跣足而出,至帐外扶起魏绛:我重手足,卿重军法。寡人未尽为兄之责,杨干纵其御仆跋扈,违反卿之军法。违法当斩,卿有何罪?皆寡人之过也。卿若以死谢过,正是再加重寡人罪孽耳!寡人请罪,卿其收刀入鞘可乎?

魏绛乃收刀入鞘,再拜而起。旁观诸将及众军,无不感戴。

鸡泽之盟后,晋悼公班师回国,专门设宴招待魏绛,以其替魏颉为卿。复以张老代魏绛为中军司马,士富代张老为侯奄。

于是重置八卿:中军元帅韩厥,中军佐中行偃;上军元帅智罃,上军佐范匄;下军元帅栾黡,下军佐彘鲂;新军元帅赵武,新军佐魏绛。

画外音:中行偃者,荀偃也;智罃者,荀罃也;范匄者,士匄也;彘鲂者,士鲂也。因皆以封地为氏,故与旧时称呼便即不同。自此之后,魏氏大宗始为上卿。全凭魏绛斗胆,一刀砍了杨干御仆,又遇明君,便砍出一门卿相。

中军尉祁奚年七十余,告老致政。晋悼公许之,并问可代其职者。

祁奚答曰:莫如解狐。

悼公惊问:孤闻解狐与卿有仇,何以举之?

祁奚答曰:君问何人可代臣职,非问何人为臣之仇也。

悼公命召解狐,但未及拜官,狐已病死。悼公复问祁奚:解狐固有才能,奈何其寿不永。除此之外,更有何人?

祁奚奏道:既解狐已死,其次莫如祁午。

悼公复惊问道:祁午者,岂非卿之亲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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