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毫无准备,更无别国相助,故此大败,只好再备厚礼,分别向四国卑辞言和。
齐僖公不肯议和,但觉病体沉重,支撑不住,只得约和罢兵。
同年十二月丁巳日,齐僖公去世,太子姜诸儿继位,是为齐襄公。
画外音:古代谥法,生前多有过错,喜好音乐荒淫,或小心畏忌,刚愎自用者曰僖。齐僖公虽被谥以“僖”字,但观其在位时期政绩,此谥颇嫌过分。僖公在位之时,曾先后多次主持多国会盟,每次皆为盟主,可见颇受列国诸侯敬畏。又曾平息宋国与卫国争端,与郑、鲁联盟讨伐宋国;又伐郕征许,平定宋国华督之乱,与郑国击败狄戎;后伐鲁、郑,胜多败少,战功赫赫。乃使齐国形成三十年霸主局面,被后世称为春秋三小霸之一。
齐僖公死后,宋庄公痛恨郑侯背义食言,于是复遣使臣,将郑国所纳金玉分别贿赂齐、蔡、卫、陈四国,乞请各国出兵相助,再攻郑国,以复前仇。
齐国因逢先主僖公新丧,襄公不能亲征,遂遣大夫雍禀为将,率车一百五十乘相助。
蔡、卫既得重贿,亦各遣将出兵,随同宋庄公伐郑。
消息传到郑国,郑厉公闻报怒不可遏,当即召集众臣商议,便欲出城决一死战。
上卿祭足:主公不可。宋乃大国,今起倾国之兵,又联合四国盛气而来,非同小可。我若战而失利,社稷难保;幸而获胜,亦结没世之怨,国无宁日矣!不如据险以守,待彼兵疲粮尽,自然退兵。
郑厉公:既是如此,便依上卿之议。
祭足遂命令,使国中百姓全都上城助守,诸将凡有主动请战者,罪之。
宋公见郑师闭门不出,乃纵兵大掠郑国东郊以归。郑伯郁郁不乐,对左右亲侍长叹。
郑厉公:吾为祭仲所制,何乐乎为君?
近侍不敢答言,皆知国君此时已有诛杀祭足之意。
镜头离郑,复转关中宗周之地,大秦国都。
周桓王二十二年,乃是秦出公六年,公元前698年。
秦国大庶长三父串通盗贼,谋杀秦出子,复立旧太子赵说,是为秦武公。
镜头闪回。秦宪公生有三子,赵说乃是长子,与次子德公同为鲁姬子所生;三子秦出子,是为姬妾所生。宪公在位十二年去世,大庶长弗忌、威垒、三父为专揽朝政,趁乱废掉太子赵说,拥立年仅五岁秦出子为君,以便于控制。
秦出子在位六年,聪明睿智,不愿为三父等人傀儡,欲亲自主政,便被三父所杀,死时年仅十一岁。三父先下手为强,弑君之后复立秦武公,欲得拥立之功。未料人算不如天算,赵说被立为国君不久,便以弑君之罪,夷灭三父全族。
明年春三月,周桓王病笃。乃召周公黑肩于床前托孤,流泪立嘱。
周桓王:立子以嫡长,乃我大周之礼也。然朕所钟爱者,实乃次子姬克,今以托卿。异日兄终弟及,亦为周礼,惟卿主持,勿负朕托。
周公黑肩:陛下重托,臣敢不尽心竭力!
天子驾崩,周公遵其遗命,奉世子姬佗即位,布告天下,是为周庄王。
郑厉公闻报周室国丧,便欲遣使前往洛邑王城行吊。祭足闻说,急入宫进谏。
祭足:周王虽是天下共主,亦乃先君之仇。昔日长葛之战,祝聃曾射王肩,天下无人不知,是为逆天大罪,不可绾也。今若遣使往吊,徒取其辱,不如休去。
厉公咬牙点头称是,虽然依允,心中更怒。因忌祭足专权,有心杀之,一时未得其便,更不得相助之人。这日游于后圃,止有大夫雍纠相从。厉公见飞鸟翔鸣,凄然长叹。
郑厉公:百鸟飞鸣自由,全不受制于人,寡人身为一国之主,反不如鸟耶!
雍纠:主公所虑,岂非祭足耶?臣闻君君臣臣,臣不能为君排难,即为不忠。倘主公不以雍纠为不肖,敢不竭尽死力!
郑厉公:卿乃祭仲爱婿,何出此言?
雍纠:臣结婚于祭氏,实出宋君所迫,并非祭足本心。祭足留恋公子忽之心不改,但畏宋公,不敢改图。今其专权跋扈,欺压主公,臣不敢因私废公,愿请为主公除之。
郑厉公:若果如此,计将安出?
雍纠:臣有一计,主公详之。前番四国来伐,新郑东郊被宋兵残破,民居未复。主公可命司徒修整廛舍,却教祭足赍持粟帛往彼,安抚居民。臣于东郊代主公设享,以鸩酒将其毒杀,主公以为此计若何?
郑厉公:此计天衣无缝!寡人准行,卿当仔细,休误大事。
雍纠再拜领诺,辞君归家。因见妻子祭氏相迎,忽然良心现,便有惶遽之色。祭氏心疑,故作无事,乃整治酒肴,夫妻对饮。雍纠大醉,伏案欲睡。妻子忽然出口相问。
雍妻:国君命你所干大事,只顾喝酒,竟忘之耶?
雍纠:国君命杀祭仲,如何敢忘?
祭氏闻言大惊,佯作不知,服侍丈夫睡下,当夜无话。次日雍纠上朝,祭氏乃回转娘家,直入内堂,拜问其母。
雍妻:母亲,世间为女子者,父与夫二者孰亲?
母亲:未嫁之女,夫无定而父有定;已嫁之女,有再嫁而无再生。夫合于人,父合于天,夫安得比于父哉?若依我说,还是父比夫亲。
祭氏闻罢,双膝跪下,眼中流泪。
母亲:我儿何故如此?
祭氏:夫欲杀父,女岂能不言!我夫雍纠与郑君合谋,命我父赍持粟帛前往东郊安抚居民,雍纠却于东郊设享,将以鸩酒毒杀我父。(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