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在京中等着迎娶她,她相信他们的未来会和前世不一样。
“姑娘,您还满意?”虹儿在一旁忐忑紧张地问。
闻萱回过神,对她笑道,“很满意,不能再满意了。”
不论是对这件嫁衣,还是对她要嫁的人,都是如此。
这时,蝉儿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
“姑娘,奴婢,奴婢想去天牢一趟。”
听到她的话,闻萱不禁怔住,“这是出了什么事,你为何要去天牢?”
“奴婢收到了这个。”
蝉儿把自己收到的纸条递到闻萱面前。
闻萱看了之后,沉着眼眸。
“奴婢之前就在益元堂见了纪院判一面,当时他就表现得好像认识我们鱼家的人一样。现在他又说他知道鱼家当年的事,有话要告诉我,我——”
蝉儿说得吞吞吐吐的,挣扎着道,“姑娘,您说这是安王他们设的圈套吗?如果是,那奴婢就不去了,奴婢才不要被他们骗呢。”
话是这么说,但闻萱从她的眼神中就能看到,她有多想去。
闻萱知道,鱼家的事一直是蝉儿最大的心结。
换成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在自己的家人被害死之后都做不到忘怀,一定会想弄清楚当年的事究竟有什么隐情,害死自己家人的又究竟是谁。
“你去吧。”
因此,闻萱很快就点头道,“安王如今被废,又被关在冷宫边上的萧瑟坊,他的门客和党羽也都被监视了起来,这种时候就算他还有留在暗中的力量能用,也有的是比这重要一万倍的事情去做,所以这不会是他设的圈套。”
蝉儿一想也是如此。
她只是个小丫鬟,安王现在要对付的人这么多,说什么也轮不到她,就算是拿她来算计她家姑娘,那也太牵强,太多此一举了。
“我和阿璋说一声,让他派侍卫送你去天牢,你去了之后不要靠近纪院判,听他说完了就回来。”
闻萱这么说,是为了防着纪院判这老头临死前还想阴人一把拉个垫背的。
蝉儿用力点头,“奴婢明白!”
进了天牢后,蝉儿见到狼狈不堪的纪院判,顿了顿道,“纪大人找我来,是有何事要说?”
纪院判费力地仰起头看着她,那双苍老的眸子已经有些涣散了,“蝉儿姑娘,不,我应该称你鱼姑娘。”
蝉儿咬住嘴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纪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纪院判双眸闪烁,似是极艰难地开口,“你们鱼家不愧是医药世家,你们鱼家人,也个个都是医者仁心。这个道理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鱼家的高明之处不仅在于医术,更在于你们真能做得到无愧于悬壶济世这四个字。”
蝉儿听得有些恼火。
他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她匆匆赶来天牢,不是为了听他说废话的。
而且她也根本不想从一个毫无医德,会用自己开的药方去夺取病人性命的人嘴里听到对鱼家的褒扬,这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所以,纪大人你也是真的配不上医者这两个字。”
听到蝉儿这句毫不留情的话,纪院判没有愤怒,只是苍凉无力地一笑,“是啊,我配不上被称作医者。”
蝉儿听到他深深的叹息,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想问他为什么。
为何你名望和地位都有了,取得了世间医者在世俗中最高的成就,身为太医院之,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却要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来?
为何就连那些身份低贱朝不保夕,不被世人承认是医者的人都能守住医德,你却做不到?
但她觉得,就算他能给她答案也没什么用了。
这世上愧对良心之人有千万种,理由也有千万种,而她作为医者能治得了肉身的病,却治不了这些心病,所以也没什么好听的,只能当这些人犯下弥天大错的人都已经无药可救罢了。
“鱼姑娘,其实当年我和你的父亲鱼三爷,真的是莫逆之交。”
闻言,蝉儿冷笑道,“我父亲和纪大人你这种聪明人,完全是两路人。我七叔说他这个人脾气倔,在世时最喜欢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了,他才不会和你有什么交情。”
纪院判却是轻轻摇头,“不是的,当年,我们真是朋友。”
“那又怎么样?”
蝉儿的语气生硬,在看到纪院判眼底的愧色时,忽然想到什么,“莫非鱼家当年的惨案,和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