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皮外伤,无妨!”寒冬的武功比季景初想象的还要高些,要不是自己内力修为比他高,这一次也不会全然而退。
“让我看看!”安玉善并不是很放心。
季景初伸出了胳膊给安玉善,虽然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但能得到她的关心,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他还是很乐意的。
慕容迟在外边赶着马车,心里念叨着他的简儿,朝着东竹国通往外界的海边码头而去。
行进的路自然没有那么顺利,安玉善的突然失踪让寒冬极为愤怒,他不但带人亲自追踪,还出动了寒家和朝廷的卫队,通往海边码头的道路关卡更是严防死守。
三日后,在东竹国沿海都城的一家小客栈内,改装易容之后的安玉善、季景初和慕容迟三人与陈其人、安齐明两人汇合。
这三天来,为了躲避寒冬的追击,他们两拨人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想要不被现逃离这里,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通往大晋朝的船张茂说已经办妥了,只要他一到,咱们就可以离开了!”看到安玉善安然无恙,安齐明放下心来,现在只要安安全全把人带回去他也算对家人有个交代。
可是几个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张茂的身影,直觉告诉众人,张茂很可能出事了。
“景初,我看咱们先别等了,你们先乘船离开,我留下查看是怎么一回事,张茂对于东竹国很熟悉,或许是被仙草庄的事情给耽搁了。”慕容迟提议道。
“这样也好,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师妹,你们稍等片刻,我去找船。”陈其人起身就要离开。
“师兄,你先等一下。”安玉善也起身喊住了陈其人,张茂的迟迟不出现让她的心很不安。
这些人都是为了救她而来,她不能就这样自私地抽身离开,一定要确保张茂等人的安全才行。
“师妹,你不用担心,张茂或许是被别的事情耽搁了,现在外边查得紧,咱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从安玉善的眼中,陈其人看出了她对张茂等人的担忧,于是劝说道。
“陈院说的没错,小妹,先离开这里再说。”安齐明此刻心里也明白,张茂的不出现并不是一种好讯号,很可能他已经出事了,毕竟东竹国的寒家也不是好惹的。
“那好吧!”现在这种情况安玉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事情往好的一方面去想,希望张茂他们没事。
很快,陈其人就找到了一艘私船,而正当几人登船准备启航的时候,突然一队黑衣人从天而降将这艘船团团围住,而从黑衣人中间走出来戴着一张冰冷面具的寒冬。
安玉善在得知黑衣人出现在船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容易离开东竹国,寒冬费这么大劲要把自己找到,而自己现在似乎成了寒家人唯一的希望。
其实她自己心里明白,就算这一次回到大晋朝,寒家人也会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直到自己心甘情愿地为寒家人治病。
轻叹了一口气,她走出船外看向浮桥上站着正与季景初等人对持的寒冬。
“灵伊郡主,你似乎不守承诺!”寒冬无视其他人,一双阴冷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安玉善。
“寒公子,我会信守承诺,只是留在这里我的承诺只会动摇,我的心在大晋朝我的家人身边,只有在他们身边,我做事才能更专心。”安玉善苦笑一声说道。
“我可以把他们都请到东竹国,以最尊贵的客礼相待,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寒冬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应该很清楚这不可能!”安玉善眉头轻皱地说道。
“哼!”寒冬轻哼一声,朝着身后招一下手,然后就有黑衣人押着几个人走近浮桥。
“张茂!”
安玉善他们看到被押到面前的正是一直没出现的张茂,而且除了张茂,还有在国师府给安玉善传递消息的哑儿母女,以及帮助安玉善逃离城门善于易容的那对中年夫妻。
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寒冬竟然找到了他们,还一起押到自己面前,可以想见寒家在东竹国掌控的势力不容小窥。
“世人都赞神医郡主仁心慈悲,他们也都算得上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真的一点儿情分也不顾,我这人可没有郡主的慈悲心!”
寒冬的手再一挥,张茂几人的脖颈处就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似乎他的手只要再有一个微小的动作,张茂几人的性命就不保。
“寒公子如此行经,实在有违君子之道!”好友性命就在寒冬之手,此刻的安齐明也极为担忧和恼怒,可他是一介书生,并不会武功,想要救人也不可能。
“我不是什么君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就是我的行径,而且我耐心有限,郡主最好快点做决定。”寒冬显得有些不耐地说道。
季景初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凭借他的能力,要想在这种状况下带走安玉善是不成问题,但其他人就困难些,再加上有人质在寒冬的手上,依照他对安玉善的了解,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地丢下这些人跟着自己离开的。
“寒冬,你所求的不过是我的医术,我人在哪里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不过对于我来说就很重要。我现在可以郑重地答应你,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去研究寒家的病症,如果你选择信我,现在就放了我们所有人离开,然后去大晋朝找我,如果你选择不信,可以杀了他们或者继续囚禁我,但结果是否如你所愿,你也应该很清楚。”
安玉善这不是在威胁寒冬,而是就事实说话,虽然她内心深处很清楚凭借已有的医疗条件,寒家的白化病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
但是寒冬或者寒家人是不会相信的,他们固执地认为只要是病症就总能找到治疗的办法,哪怕是时间久一些。
既然他们想要一个希望,那自己就满足他们吧。
这一次从安玉善的眼中寒冬看出了认真和坦诚,无论采取哪种办法,只要安玉善心甘情愿地给寒家人治病,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大晋朝吧,郡主应该不会不欢迎上门求救的病人吧!”寒冬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安玉善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当然不会,而且大晋朝医术高明的大夫很多,集思广益,说不定成果会更显著。”
就这样,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缓和下来,寒冬很快找来了更大更稳固的船,然后一行人都坐上了这条船往大晋朝的方向驶去。
最初的几天,寒冬与季景初他们还是存在很大的敌意,好在两拨人互不干涉,倒也能相处下来。
“你真的打算要为寒家人治怪病?”
回程过半的这天晚上,安玉善和季景初在房间里单独说话,季景初对于寒家人的了解是从三州瘟疫开始的,他认为于公于私寒家都是威胁。
“嗯!”安玉善点点头,撇开朝廷因素不讲,单纯作为一个大夫,遇见求救上门的病人,她也必须要救治,哪怕对方是仇人,也要先救他再杀他,医德总是要有的。
“寒家人未必会知恩图报!”季景初提醒道。
“我知道!我没想着要人报恩,简单来说,我和寒家现在只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至于那些家国仇恨,如果我都考虑进去,那我的这双手就不能救死扶伤了。”
作为医生在救治病人的过程中是不能掺杂过多的额外情绪和思想的,否则救人就变成害人,甚至从医生变成刽子手。
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安玉善现在极力在内心深处说服自己,她现在做的不是在帮寒家人,而是在攻克一个医学难题,就像她作为北朝旧民为大晋朝出力一样,只是在做她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