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丽把证明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乔俊婷的身上,然而,毕竟是十二年前的记忆了,乔俊婷的证言非但与文丽的话有出入,还与医院的档案记载大相径庭。
到底是谁在说谎?警察只能继续寻找当事人追查。而追查,仍旧需要时间。
文丽却等不及了!
李寻安的态度,已彻底令文丽寒了心。失去理性的文丽,再也无法冷静面对警察的调查结果,叫上乔俊婷直扑医院,欲找贾如娟当面质询。
普通凡俗之人的冲动,建立在暴怒的言行举止基础上。
面对气势汹汹的文丽,贾如娟躲在产房内不敢现身,任由文丽和乔俊婷在医院内哭喊叫骂,他们动静也就越闹越大了。医院招架不住,当即选择了报警,文丽和乔俊婷便被冠以“医闹”之名,铐去了派出所,医院这才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李寻安放下前嫌,闻讯赶到派出所,帮着文丽向警方解释前因后果,可谁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把文丽当成了典型案来处理了。李寻安和文丽四目相对,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有一种无力感,令李寻安悲哀着人生的艰难,世道的不公。
在自媒体时代,人人都是博客,事事都能上网。文丽这么一闹,立即上了头条新闻。
为了平息事态,警方很快布警情通报,简单陈述事由,并对“医闹元凶”文丽作出了行政拘留的处罚决定,乔俊婷侥幸逃过了一劫,仅是被训斥了一番。
在这同时,薛静在网上看到了这份“警情通报”,她立即给李寻安打电话:“李老师,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
李寻安一声轻叹道:“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他顿了顿,“医生的话,说得有依有据。文丽的话,说得信誓旦旦。可只有一个事实是真,我养育了十二年的儿子不是我们的孩子。在这件事的背后,他们又都隐藏了什么呢?我深陷在阴影里看不清啊!”
薛静说:“我坚信,事实只有一个真相,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大白在阳光下。”
李寻安问:“阳光在哪里?我还要等多久?我该相信谁?警察的调查吗?”
薛静反问道:“是麻长河的死,让你对某些部门失去了信心?”
李寻安说:“难道你不这样想吗?”
薛静想了想说:“大道不通,我们还可以走小道捷径。”
李寻安一愣,一时没有领会薛静的意思,说:“小道捷径?你也支持文丽这么做吗?”
薛静想也没想地说:“我从来没考虑过,闹能够解决问题。”
李寻安下意识般地问:“你也认为文丽的医闹定性是正确的吗?”
薛静说:“恰恰相反!但是,冲动不会有好结果,这是绝对的,警方安抚社会情绪的措施合理合法。这个——文丽这么一来,付出的代价可能会很大,也可能会因此连累你。”
李寻安决然而道:“我不怕连累!事已至此,我会替文丽提去申诉,因为我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薛静冷冷一笑说:“你能去哪里申诉?”她犹豫了一下,“李老师,我跟你透个底,在我调查麻长河的死因中,感触到有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整件事情上。我触得到,捅不破。嗯,我个人的能力有限,很不够。”
李寻安说:“我也一样。在我儿子的背后,我明明看得见隐形的外衣掩盖着真相,但我只有无力无助感。我想过了,哪怕头破血流,我也不会认命的。”
薛静问:“你想怎么做?”
李寻安说:“我准备逐个寻访接生我儿子的当事人,力求还原真相。”
薛静说:“很难!”
李寻安说:“明知山有虎,我却只有这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