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凤英见状,似乎已经找到李寻安心绪淤积的源头,胸有成竹般地说:“走!我们喝茶去。阿里山高山茶,哈!听说还是茗茶呐!”
李寻安机械地跟着吴凤英来到了另外一间小教室。茶叶茶具早就摆好,教室改为的茶室已静候多时。
那是吴凤英提前准备好了的。她有信心,要在李寻安的喝茶中催眠他,意欲打开李寻安的心扉,从而解开他的心结。然而,李寻安深筑坚固心理防火墙,哪怕被吴凤英催眠到晕晕乎乎,眼看着进入到了浅眠的状态,他却没有把亲子鉴定报告的事说出口。
那是事关一个男人尊严的隐私!李寻安宁愿痛在心底,独自承受,也不愿说给吴凤英听。
李寻安自我保护的心理戒备,令吴凤英徒叹奈何。经过几番心理较量之后,一个下午的时间悄然而过。
吴凤英眼看天色渐晚,见自己打不开李寻安的心肺,出于专业的考量,她不再勉强,只能用常规的放松法抚慰一番后,暂且中断放弃对李寻安做深切催眠。
而李寻安一厢情愿请他们吃饭赔罪的想法,也没有得以实现。吴凤英晚上有心理疾病患者的预约,杨淑卉要带麟儿,晏子秋要回观护基地,都表示不能去温道院。李寻安自责不已,只怪自己的邀约太过仓促。
晏子秋拍着胸脯表示:“改日吧!到时我来组织饭局,一定找一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
事已至此,李寻安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在一片遗憾声中,驾车载着薛静朝温道院开去。
薛静一上车就说:“要不我也不去了!吃饭就免了吧!等你们下次通知我。我一定排除万难……”
李寻安的心情,被吴凤英搅得很差,脱口而说:“那你跳车呀!”
“啊?”薛静不觉怔住!她见李寻安的气色不好,以为是他遭到晏子秋他们的拒绝,才变恶的心情,便当是他的一种幽默,嫣然一笑道:“那等你停车了我再跳。哈哈、哈哈……”
车内就此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李寻安终究是一个有涵养的人,他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沮丧,没话找话般地问:“你们聊得怎么样?”
薛静一听即明,说:“哦!是这样的,唐龙的母亲何小花,现在重新组合了家庭。但她还算聪明,没有在她婚姻的存续期内再结婚,否则就是重婚了。她直到现在只能算是跟人姘居。何小花在一家市上班,收入可说是微薄,也就是说,她现在的家庭贫弱,经济条件有限……”
李寻安点点头,说:“哦!难怪晏老师杨老师说她律师函只是为了钱。何……何小花,她是来寻机敲竹杠咯。”
“可以这么说吧!杨老师的意思是调解。哎呀!明知人家是来敲竹杠,也还是想私了,就当给唐龙和他奶奶一些生活费吧!当然啊!这也是和解的前提,专款专用。”
“晏老师杨老师都是善良的人。”
“李老师,你也是善良的人。你们都是善良的人。刚才他们跟我说过了,说你替他们写了一篇文章,没想到起到了反效果。唉……不提啦!这事你只有比我了解得多。”薛静顿了顿,接着说,“杨老师他们猜到你请客吃饭的用意了。哈哈,李老师啊!你的目的性这么强,就算他们今晚有空,也是不好意思来的。”
李寻安一愣,问道:“我的目的性很强吗?”
薛静爽快地一摇手,说:“是我用词不当!李老师,我真应该好好了解了解你。”
“哦?”
“你总是会替人家着想,可就从来不爱护自己。”薛静挠挠头,“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觉得我怎么说都显得苍白。这么说吧!李老师,有些事啊!你不用憋在心里,有些人犯了错,就应该来承担犯错的责任……”她说得模棱两可。
李寻安不解地插话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薛静直视着李寻安说:“你妈妈什么都跟我说了。假如你想离婚,离婚官司我来帮你打。我绝对有信心帮你出一口恶气,怎么样?”
李寻安顿时怔住,凭母亲的个性,自己的事,她怎么可能不顾不管?他一时失言,许久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李寻安努力想掩盖的事,终究藏不住,他的心情就像车外的天,越来越黑了。
过了许久,他才说了一句:“等会不要提!我的事没有人知道。”他小心地叹了口气,“这种事,我也不想让人知道。”
薛静看着李寻安痛苦的脸色,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其的复杂。她没有再说话,微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