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挑眉,“你听说过囚徒困境吗?”
两个共谋犯罪的嫌犯同时被警方抓住,分别关在不同的屋子里进行审讯。如果两个人都保持沉默,那么都要判刑一年;如果其中一个告发另一个,那么告发者无罪释放,被揭发的罪犯会判刑十年;如果两人互相告发,那么都被判八年。
“从个人的角度来考虑,如果对方沉默,告发对方能让我无罪,那么我当然选择告发;如果对方同样地选择告发我,那么沉默的十年刑期和告发的八年刑期,我也应该选择更优的告发。”
他和穆山显,显然就是这场困境里的囚徒A和B。
“哦?你想和我赌这个?”主神很快起了兴趣,“别忘了,从一开始你选择的就是‘沉默’,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他背叛和不背叛这两种可能性,二分之一的概率……太无聊了。”
单从概率上看,这是谢景以小博大的成果,他本来就是要输的,但现在却给了他一半的可能性。对主神来说赢了也不赚,又何必呢?
“无聊么?”谢景笑了笑,“可我赌的不是他沉默,相反,我赌他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一定会选择‘告发’。”
四周一片寂静。
尽管已经预测到了结果,但真正听到答案时,穆山显一瞬间的头晕目眩。
这是一步险得不能再险的棋,几乎压上了他的所有。谢景舍弃了100%生还的概率,进入一个完
()全没有主动权的赌局,赌的却是他自己的“死”。()
主神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语气微怪,你应该知道,概率不一定是50%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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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山显不一定会越过他成为新的榜首,也不一定不再迷失,他们在理论上把可能性压缩到了50%。但前提是,穆山显得拿到这张入场券。
谢景赌的不是二分之一的选项,他是在无数选项分支中,倾尽所有筹码买下了唯一的一注。
谢景把解题的关键还有无条件的信任和了解,全都砸在了穆山显身上。
这一注,是彩票头奖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你敢赌么?”谢景只重复了这一句。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被激发出血性,更何况是稳操胜券的主神。此时,它的目标已经不再是单单折磨眼前这个凡人了,它找到了新的乐趣。
“我怎么不敢赌?”主神弯起眼角,阴恻恻道,“我要你拿你的灵魂当赌注,就现在。”
“可以。”谢景回答得很干脆,“如果你输了,你必须放我们走,无论消耗多少愿望。”
他的爽快反而给这场赌局增添了一番乐趣性。
谢景完全抓住了主神的心理弱点,主神恶劣,冷血,但在这浩大的空间里又时常觉得枯燥,盼望着出一点乐子好给它无聊的生活增添几分血色,眼前这两个囚徒就是它最好最新鲜的玩具。
而穆山显也没有让他失望,即便不靠主神,穆山显也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将自己从迷失边缘拉了回来,一路厮杀拼搏,最后来到了主神的面前。
他和主神的赌局,谢景确实输了。
但他又没有输。
穆山显从没让他输。
·
“嘀、嘀、嘀——”
极大的窒息感瞬间包裹了他,穆山显一声猛烈地咳嗽,像吐出了肝胆一般咳得剧烈,胸口、鼻腔泛起巨大的疼痛。
“槐哥!槐哥!快去叫医生!”
“哥,哥!看得见我吗?呼吸!呼吸!”
“护士、护士你先看看,这怎么喘不上气了?”
“家属让一让,先出去两个,别都挡在这儿!”
似乎有人冲了过来,按住了他的手臂。穆山显耳边嗡嗡作响,失重和失明的不安全感双重包围着,周围顿时一片兵荒马乱,语速都很快,根本听不清。有人扒开了他的眼皮,用细小的手电照着他的瞳孔,大声地说着什么。
穆山显什么都听不见。
他只看到一片浓重的白,许多人围在他身旁。
那一刻,尖锐的记忆重重地扎进了他的脑海里,疼得他手臂无法抑制地抖动起来。意识渐渐清醒的那一瞬间,他连脸都没看清楚,一把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人的胳膊。
“啊、啊——”
那场梦终究还是美化了太多,许久没有说话,穆山显声带像报废的轮胎一样,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死死地抓住身边的人,额头上爆出几根青筋,因为过度用力五官看着甚至
()有些许狰狞。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