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不是在救么?”
穆山显在奏折上写下“从之”两个字,放到一旁,拿到下一本时,忽然顿住。
那份和普通的奏折大不相同,质感不一样,即便不看,一摸手感也感觉出来了。穆山显拿起,发现那是一本厚厚的信封,棕黄色的封皮混在一众奏折里,乍一看看不出痕迹。
封皮上写得很简洁,只有四个字:
清远亲启。
清远是谢景的小字。
穆山显看着这三字默了片刻,面无表情地拆封,信封里厚厚的一叠,每一页都写得很满。
“……在前线打仗还有这么多时间写信啊?”
017忍不住吐槽。
孟千舟知道谢景忙,所以不常寄信,但每次寄来都会写一大堆。信的内容也很细碎,比有些大臣的请安折还像小学生作文,流水线地介绍自己在边关的一天,发生了什么事,吃了什么菜,雪关风景如何,心里又是如何惦念陛下。
最后再小小地抱怨一下,陛下最近给他回信的内容越来越短了,他每日睡前都会把信件翻出来,一字一字地温习揣摩一遍,才能睡着。
穆山显看到一半,重新放回信封里。
“你知道怎么写。”他说。
“好嘞。”系统回答得也干脆。
随后唰唰唰,就在后台生成了十几份模拟回信,再生成谢景的笔迹,印在回信的信纸上。为了更加真实,还会添加几个小小的墨点,或者是笔画弯折间不小心地一“顿”。
哎,无他,唯手熟尔。
谢景酒醉醒来时,新烛已燃了一半。
他打了个哈欠,有些口渴,下意识地床头摸去,掌心触到一杯温热的茶。
大概是蜀桐备下的。
他饮了半杯润润嗓子,顺口喊了一声,保宁赶紧走了进来。
“保宁,什么时辰了?”
“刚过寅时,陛下再睡一会儿吧?”
谢景摇摇头,下意识看向外间,有屏风挡着看不清晰。但他总觉得,奏折应该已经批完了。
“宸王什么时候走的?”
保宁回:“申时,宫门下钥前离开的。”
谢景微微皱了皱眉。
申时……那也就是下午。
可他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说起来,这两天总是会发生怪事,他明明不记得批过奏折,但上面却留下了朱批,关键是那确确实实是他的笔迹。
再比如,他最近总是睡得很沉,醒来就跟失魂症一样,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睡眠一向不好,浅且多梦,最近也不曾更换药物,怎么会睡得这么熟,一点事都不记?
更何况,他下午一觉睡到上朝,哪里有时间批改奏折,这也不对。
“陛下?陛下?”
保宁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谢景脸色却没有好转,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保宁,你说……我是不是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