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你帮我扶一把就行了,能费多少时间?你这会儿出去路上也已经开始堵了。”张晓说着,哎呀了好几声。
这幅画长1。8米、宽0。75米,倒下来几乎能盖住一个成年男人,尺寸着实是比较大的了。因为吃力,他手上的那副画不断地往下滑,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了,谢景赶紧过去帮忙扶住。
这原本是张晓的毕设作品,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没有画完,换了另外一幅做毕设。那副毕设作品后来被老师放在母校的画馆里,供学弟学妹们学习参观。前阵子张晓把废稿改了改,很是满意,于是特意拿出去装裱,挂在工作室的展览墙上,用来给客户参考。
已然变成了他的得意之作。
两人抬着画框,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把画固定好。张晓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一抬头就看到师弟又在看时间,他不禁调侃:“有约
会?"
这句
来得突然,谢景回消息的指尖微微抖了抖。
他无奈地否认:"不是。"
“真的假的?”张晓的神情写满了质疑,“不是那位楚先生?待会儿他不会出现在咱们楼下,你一打开他的车,里面就放着气球和玫瑰吧?"
谢景:"……"
之前楚缜约他单独吃了两次饭,听说他在工作室,就特意开车过来接。只不过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发展,只是当普通朋友一样相处罢了。
但是在张晓和其他员工眼里看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真不是。"谢景解释,“你还记得之前买画的那位穆先生吗?楚缜是他的好朋友,我们都认识——"
他话音未落,张晓难以置信地道:“等等,也就是说你一下子钓了两个?而且这两个还是好兄弟?我的天,小谢,你出息了啊!!"
谢景:"……我走了。"
他提起东西,连洗手都顾不上,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张晓刚想追就已经没了影。
"哎!"
张晓看着他仓皇出逃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谢景出门时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他开着车刚驶上马路,就被前后左右的车辆堵得动弹不得,只能跟着车流一点点慢慢往前挪动。等到达约定好的餐厅,已经是六点多了。
金铃市的冬天黑得格外早,五点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但是谢景一路开过来,道路两旁的路灯格外明亮,路上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下车时,他甚至有一种是不是提前过年了但是没人通知他的错觉。
餐厅临江,风景格外秀丽。
穆山显订的位置在二楼靠窗,半开放的沙发座正好能眺望远处的景色,各式各样的彩船从河面漂过,星罗棋布地装饰着那片倒映在河水里的夜空。
谢景踏上二楼的楼梯,一眼就看到了穆山显。他撑着侧脸,目光落向窗外,神情明明那么专注,但谢景走过来时,却在第一时间就转过了头。
就好像时刻都在留意他的动向。
谢景原本还想吓唬他一下,被发现后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我来晚了。
4;
“没有,是我来得太早了。”穆山显说着,递给他一本菜单。谢景一边翻,一边跟他闲聊。
"说起来今天不是工作日吗?可是我来的路上看到好多彩灯,红彤彤的。明江底下格外热闹,好多商贩都在卖东西……"穆山显说:“今天明江有商业活动,人流量很大,所以才这么热闹吧。”
"这样啊。"
他点了两个人都爱吃的菜色,很快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白色素雅的桌布被餐盘一点点地填满。
餐厅里客人很少,仿佛隔绝了户外的吵闹,格外安静。一楼表演区里,悦耳的钢琴声缓缓流淌着,弹奏的是《flowerdance》的变奏版,唯美、缓慢、空灵。
但又些许忧伤
席间,谢景和穆山显像往常一样,时不时地聊着天。牛排虽然是七分熟,但几乎熟透,不带血丝,入口带着点红酒浸过的醇厚。穆山显吃得不多,他一向如此,不重口腹之欲,也挑不出特别喜欢的菜色,大多时候他都在听谢景说话。
"然后……"
谢景叉起一块鹅肝,想去蘸酱料,忽然听到窗外砰的一声,吓得鹅肝连着餐叉一起掉在餐盘上。
他下意识地往外看去,那其实只是一个非常小的光点,飞行到数十米的高空。大概停滞了半秒后,忽然往外散发出数十道金黄色的细长光线,又慢慢褪成银白色,像花蕊。
谢景微怔,忽然意识到,那是烟花。是本应该出现在除夕夜的烟花,却在这个格外平凡的夜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