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在糕糕出生前,一然提过几次,糕糕出生后,他们就没再商量过。
现在她突然做了决定,白纪川并不惊讶,但心疼她。即便他内心追求男女平等,一般的生活也罢,在抚养孩子上,最先做出妥协和放弃的,终究还是一然。
不过一然可不要他心疼,儿子在肚子里时,她还幻想着出生后自己如何如何,但一眼见到这丑丑的小家伙,母爱之心就熊熊燃烧,愿意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做一切。工作又不是一辈子不做了,她还等着研究生毕业,将来拿着更高的文凭追求更好的展呢。
“糕糕,妈妈抱。”一然喝完牛奶,放下杯子,就从白纪川怀里接过儿子,她说等糕糕大了胖了她就抱不动了,所以现在趁儿子还小,就让她多抱抱,将来就是白纪川的事儿。
反正她什么都有道理,她说什么都是对的,白纪川一切以老婆马是瞻。
两天后,一然就回到公司,提交了辞职报告,上司想和她长谈,他们还是很看重一然,希望她能回来,认为她这样的职业女性,不该被家庭埋没。
但一然没有时间谈心,她要赶回家喂儿子,涨的胸部也不允许她在外面逗留太久,她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再延长假期,也不愿意背奶上班甚至是断了儿子的母乳。
每个妈妈都有选择自己认为最佳的安排的权力,他们家不缺她赚奶粉钱,她又何必把所谓的事业心看得那么强,在遇到白纪川之前,她上班就是给自己赚零花钱,从没有过什么事业心,现在即便有了,也要有的合情合理才行。
一然是乐呵呵地做起全职妈妈,还对清歌说:“白纪川给我开工资的。”
清歌当时的环境,和一然完全不同,她有她坚持的理由,现在一然退回家里,她也理解并尊重,更鼓励一然,开开心心地做个全职妈妈。
“不如我把欢欢送给你带吧,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清歌故意吓唬她,“这样,我能把请阿姨的钱省了。”
一然大叫:“你不给我开工资,还想我给你带孩子?”
清歌说:“你不是欢欢的干妈吗,你有了儿子,就不喜欢欢啦?”
虽说一然回家做全职妈妈了,可她也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于是每周她去上课的日子,成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最期盼的时间。
因为那两天,一然才会请他们来帮忙,最初一然是和两边商量,他们怎么轮流来,结果两个妈妈说,不要轮流,他们一起来。
一然每次下课回家,家里都特别温馨,奶奶和外婆陪着糕糕,爷爷和外公看着闻讨论国家大事,热饭热菜等着她和白纪川,说实话,有爹妈照顾,真的很幸福。
但正因为幸福,一然才格外珍惜,四位长辈能健康平安,就是她和白纪川最大的福气,哪里舍得他们再辛苦,他们若是累出好歹,老的小的都压在肩上,那担子才是真的重了。
所以每周有几天,可以被爸妈宠爱着,一然就很满足了,其余时间有张阿姨做家务,她只要照顾糕糕,心理上身体上,都不累。
糕糕两个月的时候,白纪川迎来了做爸爸后的第一次出差,一然在体验了无人搭手独自带儿子过夜的经历后,深深佩服清歌那会儿整整一年多的辛苦,而她这还是在家歇着的。
于是第二天,就请了妈妈来帮忙,她也不能总逞强。
日子一天天过,糕糕一天天长大,一然能吃的东西渐渐多了,天气也越来越热,那天糕糕不明原因的拉肚子,折腾了夫妻俩一晚上不消停,白纪川第二天要去上班,出门前想和一然亲亲,却现她躲在卫生间里哭。
“不舒服吗?”白纪川担心地问,“长奶结了?”
一然摇头,摸了摸眼泪,送他出门上班,白纪川不安地问:“是不舒服,还是担心糕糕?要不我们还是送儿子去医院看看,你好安心。”
“老公,对不起。”一然忍不住抽噎起来,低头交缠着手指,“我前天晚上上课的时候,教室里太闷热了,我看到人家在吃甜筒,我就没忍住也买了一个吃。”
白纪川愣愣的:“所以呢?”
一然说:“儿子吃了奶就拉肚子了,都是我不好。”
白纪川明白了,反而松了口气,揉揉她的脸颊:“没事了,下次不吃就好了,儿子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他自己名字都叫雪糕,吃两口雪糕怎么了。”
“你别告诉妈妈,她会骂我的。”一然说。
“我绝对不说,连拉肚子也不说。”白纪川道,“反正妈妈要下个礼拜才来了。”
“对不起……”
“你跟我说,还是跟儿子说?”白纪川嗔笑,“他把我们折腾得这么累,别说对不起,连谢谢将来都不见得能听见,我们不欠他的,不许再说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