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狼狈,也没有让男人脸色变化分毫。
他抬手取下眼镜,终露出藏在后面的眼睛。
偏狭长的丹凤眼,深沉,锐利,暗得像随时能将人吞噬的黑夜。
极富侵略性。
“月月,你拒绝联姻,是不是为了阿迟?”他说。
宋月凉的回应是一声冷笑。
她起身走出卡座,“钦少,不管是宋氏还是其他,都别试图拿来激怒我。我这个人性子硬得很,被惹急了,容易死磕。”
女子走后,燕钦才拿出帕子将脸上、眼镜上的水慢慢擦拭干净。
良久,他看着对面空掉的座位,抚额轻笑,“我的话,你似乎从来不信。”
……
回到住处,开了灯。
宋月凉跌跌撞撞冲进房间打开抽屉,抖着手从里拿出几个药瓶,合一把药往嘴里塞。
急吞药物噎着喉咙,引来一阵不适的干呕。
宋月凉喘着粗气,缓缓滑坐地上,脚边散乱滚落的药瓶。
她视线落在不停抖抽搐的左手,眸光猩红。
没时间了,她现在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把那些人全杀了。
……
“姨姨……宋姨姨!”昏暗房间,小小人儿猛地尖叫着从梦中惊醒,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一颗颗往下坠。
“七七,咋地了这是?”听到娃儿尖叫,张细凤吓得赶紧爬起来把娃儿抱进怀里,一边安抚一边拉起电灯。
昏黄灯光在房中撒开,也照清了蚊帐内的景象。
张细凤这才现,娃儿已经哭得满脸是泪,眼里还有未去的恐惧焦急。
“七七……?”
“婆婆,我梦见宋姨姨身上都是血……宋姨姨受伤了,好重好重的伤,呜唔……”七七强忍抽噎,小手紧紧抓着张细凤衣角,不知道要怎么样去描述自己做的梦。
张细凤忙把她又抱紧些,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温声道,“不怕啊,咱七七是做噩梦了。老人说梦都是相反的,你宋姨姨她是好人,好人一定能一生平安。”
七七把小脸埋在婆婆怀里,眼泪依旧扑簌扑簌掉,一点没有停止的迹象。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婆婆说,那不是噩梦。
她都想起来了,上辈子她死那天的事情。
那天大街上飘着很大很大的雪,她拖着大麻袋想要从巷子走到街上去,在快到巷口的时候,她听到拐角外面传来的对话。
“蛋蛋,不是噩梦,我梦到宋姨姨撞车了,她坐在车里,全身都是血、都是血、连眼睛都是红的……”
“上辈子那些人,我想起来她们说的话了,她们说宋月凉死了,开车撞别人的车撞死的!”
“姨姨的名字、就叫宋月凉,是……泰丰地产老总,是不是?”
小蛋人沉默,它很想说是,这样就能顺理成章把小崽儿哄去城里,帮它完成任务。
可是,看着小崽儿哭成这样,它突然不太想说会让她更难过的话。
“梦都是相反的。就算她上辈子撞死了,这辈子也一定不会,这辈子有你呢。”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