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她想起了那些老话,什么贱人有天收、恶有恶报……
烈日当空,马春兰却狠狠打了个冷战,也顾不得浑身的疼痛与狼狈,爬起来找到自己停在山脚的自行车就飞逃离开。
为了避开别人耳目扔掉那个小崽子,马春兰特地绕了很远的路。
等回到大曲村已是入夜,恰好遮掩了她那一身狼狈没被村里人觉。
田家在村南边,建着大三间宽敞气派的砖瓦房。
马春兰着家时,田老婆子带着宝贝大孙子已经吃过夜饭。
看她这时候了才回来,带出门的大丫儿不见踪影,田老婆子皱眉问了句,“咋弄的这是?大丫呢?”
“妈,别问了,赶紧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上惠城找小虎他爸。”马春兰把自行车搁堂屋放好,墙壁上炽亮的条形灯管把她脸色映照得惨白,一身狼狈暴露无遗。
田老婆子心头急跳了下,直觉出事了,“到底咋了?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别想打马虎眼!”
眼瞅婆婆脸色阴沉下来,马春兰心里也渗得慌,遂把儿子抱到长凳上,打开电视让他看,这才跟田老婆子进房,关上房门把事情说了。
“妈,大丫摔下山了,以后怕是回不来了……”
话音没落,田老婆子的耳光就到了,打在她脸上又狠又辣。
田老婆子手指着她鼻子,气得抖,“你这个蠢货!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以后家里不定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我说了你再不乐意也给我忍着!在我跟前答应得好好的,转头你把她带山里弄死了?!”
马春兰的话修饰过,但是田老婆子熟知她性子,稍想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人扔在哪了,你现在立马出去找人帮忙,上山给我找去!”
“不能找!”马春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急道,“妈,这事要是让人知道了,先不说人能不能找回来,是死是活最后肯定都会惊动派出所!”
“妈,大丫的身份,可经不起查啊。”
看到死老太婆因为这句话变了脸色,马春兰眼底闪过隐秘快意。
往日这老不死总仗着身份地位在她面前拿乔,今儿她总算也拿捏了对方一回。
总而言之,她跟老太婆在某些事上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要是不好,老太婆也别想惬意。
马春兰缓了缓声线,又道,“再说,富民在厂子里工作这么些年了,铁饭碗早就稳稳抓在手里了,那小崽子还能派上什么用处?继续养着她,要花的钱几年十几年的加起来可不是一小数目。而且咱马上要进城了,妈你敢把她带去?小崽子那张脸,跟我和富民可不像,就是不知道像谁了。”
田老婆子脸色难看得不行。
她怎么会听不出来马春兰这番连唱带打的用意?
但是大丫那张脸,确实越大越有那个人的影子……田老婆子不敢冒险。
万一引起人怀疑,到时候他们田家就得被人一锅端。
而且,她当初之所以留下大丫,也是为了预防哪天田家再落入绝境,到时候兴许能用得上。
事已至此,她是没得选择了。
这天晚上,婆媳二人收拾了东西,带着家里宝贝男娃连夜去了镇上,搭乘夜班车前往惠城。
那个被摔落山崖的小娃娃,皆被两人抛弃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