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什么时候与陈琅有交集的呢?
其一是两人同科考中秀才,有同科的情意。
其二便是自家举办乔迁宴的那一日,正好是刘举人放出收徒风声之后,陈琅就因为这个原因纠缠过刘昌淼,因为他想借‘刘昌淼的同窗’这一层关系成为刘举人的弟子,而这件事正好被自己撞见了,并且被刘昌淼解过围。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刘举人收了年幼的唐一善为徒。
也就是说,两人交情泛泛。
想明白这一点后,傅文钰冷笑,“他竟然这样污蔑我,这种手段与之前刘举人收徒那次很像,想来当时也是他从中作祟了。”
“刘举人收徒那次……”
闵秀才同样是柳州人,而且与傅文钰这个不热衷参加文会的人相比,他是各种文会、聚会上的常客。也因此傅文钰一说,他便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事。
他顿时便道:“对对对,那次的说法也与此次类似。”不过不同的是,上次闵秀才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说的,而这次则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没想到陈秀才竟然是这种人。”
闵秀才看着傅文钰冷峻的表情,问道:“文钰,那你打算如何?”
傅文钰微笑,“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他可从来都不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人,上一个惹怒自己的孙秀才,如今已在柳州话本界除名了。而且因为他声名狼藉的关系,还许久未曾出来走动过了。
傅文钰觉得陈琅就很适合成为下一个孙秀才,既然他这么喜欢造谣别人,那么就应该好好地体会一下被谣言困扰的后果。
……
在闵秀才来找傅文钰的时候,江州城的另外一个客栈里,邛秀才也走到某间房门前,然后伸手‘砰砰砰’地敲响了房门。
“谁啊?”
在房内生着闷气的陈琅起身,打开门后发现是未来大舅子,表情顿时有些尴尬,“邛兄……”
邛秀才一扫散漫,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你今天实在是太莽撞了,傅秀才与你无冤无仇,你却胡言乱语得罪了他。”
“我仔细想了想,明日我做东将他请来,你跟他赔个礼吧。”
陈琅失声惊呼,“我跟他赔礼?!”
“我凭什么要跟他赔礼?”
陈琅不顾邛秀才突然冷下来的脸色,愤愤不平地道:“他就是一个善于奉承、精于巴结的小人。在柳州的时候他巴结刘举人,想要拜刘举人为师,拜师不成后还眼巴巴地跟刘昌淼一起做生意,就是为了得到刘举人的指点。”
“幸好刘举人慧眼如炬,看穿了他的伎俩。”
陈琅冷哼了一声,继续道:“而来到了江州,他又靠着一面之缘恬不知耻地纠缠慕大人。慕大人乃两榜进士出身,更是一周之主,那是何等的英雄人物?”
“结果却被这傅文钰纠缠上了。”
“如此小人我羞与之为伍,又怎会给他赔礼?”
听到这样的回答,邛秀才瞪大了眼睛,“我等读书人向慕知州等人请教,你觉得是‘恬不知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到江州来?”
陈琅一句话脱口而出,“傅文钰只是个写话本的,不务正业,他如何能与我们这些正经的读书人相提并论?”
显然在他眼里,自己等人向慕知州请教那是纯粹的好学,而傅文钰三番两次向慕知州请教则是攀附、是纠缠、是恬不知耻。
邛秀才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复杂。
在他看来,傅文钰并不是气量狭窄的人,而陈琅这个未来妹夫今天虽然出言不逊,但更多的是被酒意以及当时的气氛影响,属于一时热血上头。那么只要陈琅态度诚恳,好好地赔礼道歉,这事便可以过去。
时间一长,对陈琅便不会有太大影响了。
但没想到陈琅竟然是这样想的。
觉得别人得师长赏识,是‘攀附’、是‘纠缠’、是‘恬不知耻’。而且还看不起写话本的,难道他不知道人家傅文钰靠写话本挣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