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文钰的笔下,王员外从管家口中得知了张家换子的事,喜不自禁。
他一方面欢喜张狗剩才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方面也庆幸张狗剩才是自己儿子,而不是那胆敢当街杀人的王富贵。
王员外对于王富贵失手杀人的事,是非常不满的。
他之前是爱子心切,所以才压下了不满的心情,甚至亲自上门给王富贵求情。但现在得知真相,这种心情就压不住了。所以他马上命人将张家几人捆绑起来,亲自押送到官府报官,告张嬷嬷换子,求县令主持公道。
包县令也有些愕然。
一件简单的,证据确凿的杀人案,怎么变成换子案了呢?
好在他心理素质很好,而且这件事也跟王富贵有关,所以在审王富贵的案子之前,他升堂审理了张嬷嬷的换子案。
但事情并不太顺利。
王家告张家换子,而张家众人矢口否认。
似乎是早有准备,不管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换的张嬷嬷,还是醉酒后被套话的张父,在公堂上都否认了王富贵才是张家人,并且一直喊冤。哪怕是上了刑,张嬷嬷开口,也只是说她当年的确起了换子的心思,但后来心里害怕,又换了回来。
所以王富贵才是王员外亲子。
至于张父的口供,因为对方当时处于醉酒的状态,当然是不能作为证据的。毕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而匆忙之下,王员外也没有让张父画押。
哪怕把王富贵和张狗剩两个当事人带上公堂,他们也莫名其妙。
王富贵哀求着王员外、王太太,以及张嬷嬷等人,哭喊着让他们救他出去。而张狗剩得知自己可能不是张父亲子,脸上的表情顿时也跟着复杂起来。
最后无奈之下,包县令提出了‘滴血认亲’。
“你们可想好了?”
“血脉至亲,并不会改变。若是亲父子,那你们的血必能相融,而若不然,便是没有父子缘分,不得强求。”
时人辨认是否为亲父子,除了样貌之外,的确有‘滴血认亲’这样的法子,所以王员外满心激动:“想好了,多谢大人!”
他当即拿起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手指划去,往碗中滴落两滴血液,然后他的目光就期待地看向了张狗剩。
张狗剩犹豫着,也滴了一滴。
而并不愿意,嘴里一直嚷嚷着‘我才是王家儿子’的王富贵,也被差役们压着划破了指尖,在他的鬼哭狼嚎中,一滴血同样滴了下去。
接下来,众人心急如焚地等待。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发现,张狗剩的血滴落之后,竟然真的能与王员外的相融!但没等众人惊喜,他们又发现王富贵的血液,也毫无痕迹地与王员外的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要知道之前包县令可是说过,父子血脉相承,必融于水的。
也就是说,只要是嫡亲父子,那么他们的血液定会在水里相融,此法就能够分辨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王富贵,是王家子嗣。
可为何,三个人的血竟然融合在了一起呢?
难道王太太当年,生的是双胎?
在场众人的脑海中,纷纷浮现了这个念头。
王太太当然知道自己只生了一个孩子的,但看到这样的情景,她也茫然了。最后她看看自幼疼爱的王富贵,又看看莫名亲切的张狗剩,再也受不了这种无声的煎熬了,竟然直接上前几步,朝着张嬷嬷跪了下来,哭喊着哀求道。
“嬷嬷,嬷嬷……”
“嬷嬷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你就告诉了我吧。”
“到底谁是我儿,谁是我儿啊……”
张嬷嬷在双方滴血时是很紧张的,但看到三个人的血竟然在水中融合在一起时,嘴角早就抑制不住地翘了起来。
如今听到王太太这样的话,她忙也跟着跪了下来,装作诚恳的模样朝王太太道:“太太,太太老奴说的都是真心话啊!”
她还举起了手臂做发誓状,“若说了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富贵少爷才是您亲生的!”
“当年老奴的确是起了换子的心思,但没过几天,就又换回来了啊!因为少爷换到了我们家,天天哭闹不休。眼见着他的哭声越来越小,家里的鸡还死了两个,把我儿子和儿媳妇都吓坏了,我那儿媳妇怕得很,就给抱回来了。”
“当时老太太正病着,太太您正在坐月子也起不来身,所以没发现。”
“富贵少爷真是您的儿子啊!”
好似怕王太太不信,张嬷嬷还拍了一下脑袋,‘惊喜’道:“对了,太太您还记不记得,富贵少爷刚出生的时候,脚底有颗红痣!”
“您当时还看过呢。”
“当时富贵少爷刚出生,老奴还来不及换,那就是您的亲儿子啊,脚底板有颗大红痣的,当时您还说‘怎么这么红’呢!”
对对对,王太太经过这番提醒,也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