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夏天土褐色的露台上多些花花草草,看起来都凉爽,刘据没有理由拒绝。
午饭前,刘据醒来得知这件事轻轻“嗯”一声,吴琢不怕热的说:“奴婢这就找人挖土。”
刘据叫住他:“哪儿啊?”
吴琢摇头:“奴婢还没问。殿下也想去?那奴婢得请示陛下。”
刘据摇了摇头,假装思索许久:“树林。”
吴琢找韩子仁,韩子仁:“去树林里挖土?”
刘据点头。
吴琢不明白:“为何去树林?”
韩子仁瞪他,吴琢福至心灵:“奴婢不该问,奴婢这就去。”
殿下能解释清楚,何必只说树林二字。再说了,殿下也没有必要同他个小人解释。
韩子仁给刘据穿鞋:“殿下息怒,他一贯不长脑子。”
吴琢用得顺手,刘据不希望他越来越不长脑子,所以没有任何表示。韩子仁认为小孩有点不高兴,岔开话题:“殿下饿不饿?”
自打刘据不食母乳,他宫里就有个小庖厨,庖厨里有个小火炉,一天到晚温着吃的,有时候是简单的糕点,有时候是羹汤。
刘据点点头,枇杷给他洗好脸和手,樱桃就端来一小碗蛋羹。
刘据吃好去外面坐着。
韩子仁找一卷《论语》念给他听。
《论语》是皇后令人送来的,不需要儿子能懂,当故事给他解闷用的。
韩子仁不止一次腹诽,那为何不送《孙子兵法》,那个解闷多有趣。
牢骚归牢骚,教刘据的时候韩子仁很认真,他最是清楚刘据过目不忘。一个字读错,日后不巧从小殿下口中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也得亏韩子仁自幼识字。
韩子仁轻声细语念完一卷就合上:“殿下年幼,无需懂其意。也不好过度用脑。殿下,想玩什么,奴婢叫人陪你玩儿?”
刘据喊猫猫狗狗鸡鸭鹅。
正当午,八下只困乏,不想动,很不给小主人面子,瞥他一眼躲进笼子里睡。
韩子仁气笑了:“这群牲畜。殿下,它们不跟你玩奴婢跟你玩儿。”勾头朝殿内喊,“把公孙公子送殿下的蹴鞠拿来。”
樱桃跑出来:“玩这个殿下又得出一身汗。”
“出点汗身体好。又不会中暑。”韩子仁坐着,小孩站着,乍一看两人一样高。韩子仁用手轻轻一拨,小孩用脚踢过来。
刘据倍感无趣,可也比坐着发呆好。
玩出一身汗,刘据洗了澡,歇息片刻,又可以睡觉了。
刘据进入梦乡,霍去病和卫青一夜好眠,翌日神清气爽,仿佛一觉把连日来的疲惫全补回来了。
如此过了十几日,三面露台上摆一圈木箱。木箱最初放在屋檐底下,移来的花草活了才放到太阳下。
其中六成木箱被枇杷等人种上黄豆、红豆等瓜果蔬菜。
天太热,枇杷等人没敢请刘据熬药泡种子。其实她们也不信小孩胡乱抓的药煮的水有用。
七月初麦秸快被晒焦,张顺子找来镰刀挑早上露重的时候把小麦割掉。等到午时,张顺子把麦穗掰掉,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木板上,移到屋檐下请小孩上去踩。
韩子仁担心麦芒扎着他,叫张顺子自己收拾。
张顺子拍马屁结果拍到马蹄子上,不敢瞎折腾,等到太阳落山,他和粗使婆子把木板抬到宽广的路上,倒在地上捶麦穗。
麦粒捶出来,粗使婆子找来畚箕颠走麦壳。
虽说种了四箱,其实没有多少。
半个时辰,几人就收拾好了。
忙着收拾的时候不觉着,每一粒小麦都捡起来放入布口袋,几人看一下劳动成果,面面相觑。
张顺子家中土地甚多,每年收割时节院里晒满粮食,他对麦粒无比熟悉。他确定在乡间门生活的前十八年从未见过粒大饱满的小麦。
韩子仁站在高台上由上往下喊:“看什么呢?好了没有?小殿下等急了。“
粗使婆子叫张顺子先去,她们留下收拾麦秸,打扫地面。
张顺子背着布口袋上去叫韩子仁自个看。
韩子仁没看出什么名堂。
药柜旁还有几斤少府送来的麦种,刘据拿来喂鸡鸭鹅。张顺子打开那个布口袋,跟刚收下来的小麦放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