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容上来就是一顿不赞同,姜知渺劝了又劝,总算是让她松了口。
经姜知渺这么一说,徐有容总算是会了意,但心里未免还是有些担忧,建作坊的场地、人力、物力,哪哪都要钱,每日的进出项大,怕是她一个人做不来。
徐有容张了张嘴,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就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怕是不够当掌柜的吧。”
她虽是认得几个字,但不多,且算数也就是马马虎虎的,那么大一个作坊交给她,就是姜知渺相信她,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
她是心里有数的人,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咋就不能当了?这些天你记账不是没出过差错吗?”姜知渺笑道,“你也别急,到时候作坊建起来了,我就请温姨他们一起帮你。”
听见有人帮忙,徐有容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她拍着胸脯,惊慌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就让我一个人管事。”
温家是书香世家,自然是能管的好事,且有了他们来帮忙,她心里也安定不少,总算是不慌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不消半个时辰就将霍祈头疼的作坊的事给敲定了,丝毫没有头大的迹象。
脱籍的事,姜知渺还没和温家人说,兹事体大,只有亲眼看到事办成了她才能开口说,若是出了点差错,岂不是让人家白欢喜一场?
实则温家这籍是脱也行不脱也行,但有这么个可以用的机会在跟前,她自然是愿意送温家一个顺水人情。
这事虽大,但摆在回春药剂跟前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且若是要靠自己脱籍的话,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到哪时,脱与不脱又有什么区别?
且她和温家的交情不浅,就是这次脱不了下次也会脱的,回春药剂不成还有化肥,化肥不成还有其他,总归是有法子的。
数日相处下来,温家人就如同她自己的家人一般,万万没有独乐乐却看他们受苦的道理。
脱籍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姜知渺正和温家人一起在院子里撵药,只听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她擦了擦手,还以为是有人要买回春药剂。
“来了。”她朝着院外喊了一声,快步走到门前。
门打开时,一张黑脸直冲冲的映入眼底,姜知渺愣了一会,旋即将他迎进院内。
看见她没惊讶,霍祈了会愣才打量的看了她一眼,失笑道:“怎么?你是早料到我今日会来,这才一点也不惊讶?”
“你想多了,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你那天会来,左右不是你来也是衙役来,已经说好的事,有什么好惊讶的。”
霍祈没想到她这么说,他抿了抿唇,一想也是,顿时就失了打趣的心思,面上扯出了一抹笑来。
本就黑沉的脸因为他的脸部动作过大,显得僵硬极了,看的姜知渺都有些不适应了。
姜知渺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准备把话给说清:“大人,你还是黑着脸让人比较心安。”
“当真?”
“嗯。”姜知渺的目光聚焦在他渐渐上扬的嘴角上,顿了顿,抿了抿唇道:“大人虽然黑着脸,但配上你这身腱子肉让人觉得国泰民安,很有安全感。”
霍祈直接忽略了她前面半句,眸色柔和道:“你说的是真的?”
姜知渺老实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难不成我还要骗你不成?”
从前王武的脸也黑,但远不如霍祈的脸黑,更别说他如今眼底泛着青黑一片,浑身上下还散着戾气,着实想让人远离。
看惯了倒也还好不觉得怕,只是他这身气质再配上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看怎么渗人。
“这样啊。。。。。。”霍祈垂着眸,手指划着下颚若有所思,掩在眼睫下的眸色流光四溢,嘴角勾着弧度上扬道:“不错,你很有眼光,是第一个夸本官的长相的人。”
他指了指姜知渺,一副你是伯乐的眼神看着她,姜知渺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姜知渺:“。。。。。。”看他如此开心又不好扫了他的兴,她应了声好,便带着他到了院内。
霍祈站在院子里打量着四周,虽然杂乱,但却乱中有序,且有菜地点缀,倒是别致的很,这儿离村里有点距离,听着微风吹拂树叶的簌簌声,烦躁的的情绪倒是被抚平了。
正在霍祈闭眼享受的时候,姜知渺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轻推了推他,蹙着眉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霍祈猛地回神,轻咳了两声,“没事没事,你这院子倒是收拾的挺别致的,离村子里又远,倒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姜知渺附和着应了几句对,旋即又问起了脱籍的事,“那事办的到底怎么样了?办妥了没?”
霍祈轻篾的看了姜知渺一眼,一副你以为我是谁连这都办不妥还要不要在这混了的模样,看的姜知渺无奈一笑,又赔笑道:“知道大人厉害,只是,您这般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不就是故意惹我心急吗?”
霍祈自然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只是,他望了望四周,见数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眉头一拧,语气沉沉道:“你确定就在这说?”
方才进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下站定了还是这样,这么多外人在场,这要他如何说啊。
姜知渺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后随意笑道:“这些都不是外人,你就直接说了就行。”
男子轻点头,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轻启红唇,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妥了。”旋即又从衣襟内掏出了一沓身契递到姜知渺手上。
“脱籍的事已经办妥,这是身契你且收好了,从今往后这九口人就不再是贱籍,而是良民了。”霍祈神情凝重的将身契交于姜知渺,言语深沉道。
光靠他一人之力自然是不能将此事办妥,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在呈上去的急报上抹去了明者的籍贯姓名等等,只说了奖赏的事,且没说是什么。
圣上虽然糊涂,但也下令说只要不是问国库要钱就随意,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将此事办妥。
虽说他没得到什么赏赐,但好在因着回春药剂的事朝廷上下各个官员都得给他些薄面,未免姜知渺招人陷害,前些日子他连带着也办了不少事,算是掩人耳目。
且户部的张顷是他多年好友,又是少时小,他自信他决计不会将此事泄露,有这层关系在,自然能这么快就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