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漫长的,至少对于纪则而言,是这样的,因为她梦到了小时候,梦到了孤儿院,还梦到了去纪家后的日子。
后来她和姜羡被昌仲山收为徒弟,储佩兰那一日做了许多菜,纪则和姜羡肚子吃的浑圆。
那时候纪则沉浸在有家人、有哥哥,有父母,有师傅的美丽幻影中,那一年纪则十五岁,姜羡十八岁。
后来她见到了杀了人的自己,双目猩红,泪眼婆娑,一夜之间经历了巨大的变故,还上了陌生男人的车,那一夜的痛感,她至今仍能有深刻的体会。
画面一转,就是昌仲山的葬礼,不知怎么,昌仲山竟然起身对她说,希望她不要将自己困在原地,希望她能勇敢面对自己的身世,面对十几年都没有去寻找过的真相,更希望她能大仇得报,一生顺遂无忧。
纪则很想抓住昌仲山,但不过是徒劳一场。
转瞬间,梦就醒了。
天空泛起鱼肚白,即使是西山,也能看到东面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纪则揉了揉疲惫的脑袋,这觉是怎么也睡不下去了。
说来也怪,梦到老师,梦到纪家就算了,怎么还会梦到那个男人?时隔五年,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如今是不是已经婚娶了?
算了,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当初那一夜不过是意外,纪则甩甩脑袋,将这件事暂时搁置了。
翻来覆去十几分钟后,终于起床了,起床后给姜羡打了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
想来是老师的死,姜羡只能靠抽烟的方式抒,而昨天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完全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师母怎么样了?我一会儿就过去看看。”纪则说。
姜羡那边说,储佩兰已经好多了,夜里的时候医生来过,如果今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说到出院,姜羡有了别的想法,他想把储佩兰接到他那里生活,纪则微笑着握住手机,他们俩又不谋而合了。
纪则在去医院的路上,特地去买了一束花,是储佩兰最喜欢的薰衣草,以前老师跟她说过,她也相信看见花,师母的心情会好很多。
到了病房门口,纪则听见病房里一阵欢声笑语,也跟着弯了弯嘴角,推门而入,“师母,我来看您了。”纪则笑着说。
纪则今日装扮的毫无攻击性又透出一丝温柔,跟五年前很像很像,储佩兰看着喜欢极了,招手让纪则过去,“记记,快来,我们正好说到你了。”
姜羡也回头看纪则,大有一副‘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纪则拿着薰衣草走过去,“师母,给您带花了,说到我什么了?我正好听听,不会是我哥说我坏话吧。。。”
这句话逗笑了床上的储佩兰,边笑边说:“小羡没说你坏话,天天夸你还来不及呢!”
几人聊了会儿天,姜羡就去问医生储佩兰的身体状况,出去了大概有十分钟,纪则看姜羡迟迟不回来,转头跟储佩兰说:“师母,我去看看我哥。”
储佩兰点点头应允了。
门外,纪则看见姜羡在跟医生说话,迈着笔直修长的腿走了过去。
正巧医生走了,姜羡回头冲着纪则担忧地开口:“医生说,师母现在年纪大了,最好是有人能在身边照顾,不然身体情况不稳定,都不能及时现。。。你觉得我早上的提议怎么样?”
纪则思考了一下:“要住也是住我那里,你是男生,多少有些不方便,如果师母愿意,可以住到西山别墅,离老师也近一些。”
姜羡点点头,两人一起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