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免不了要跟同学们有各种交集。
唐促自然也是如此,虽然有很多事都是例行公事,但他也只能配合。
唐促在班级里没有任何职务,说白了就是自由人。再往深刻一点的原因挖掘,那就是因为他每科成绩都刚刚过及格线,其他方面也不会表现得特别突出,所以选举班干部之类的活动时,唐促就自动变透明了。
这原本就是他的本愿,毕竟在唐促的理解里,班干部就是帮老师干活的。
这倒也不是因为唐促格局小,也不是因为他缺乏集体荣誉感,实在是因为把这种事看得太透彻了。
对于不想光热的唐促来说,做个自由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其他人并不是这么想的。
秦筝没转学过来之前,唐促旁边以前坐着个叫李树的女孩,她是在秦筝转学到句号高中的前一周转学离开的。
李树在唐促的印象里是个沉着冷静的女孩,脸上有少许可爱的雀斑,双眼高度近视,戴着镜片跟雪花啤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
李树是宣传委员,宣传委员是干什么的呢,顾名思义,基本就是学校组织了什么新活动,宣传委员负责去参加集体会议,然后各个班级的宣传委员再回自己班级通知学生们。这个活动不局限于地震火灾等安全演习,包括学校换了新的眼保健操,宣传委员就得去学习,然后回到班级里再教学生们。
不仅如此,宣传委员还得负责一项很重要的工作,那就是黑板报。
黑板报不只是指在每个班级最后方墙壁挂着的黑板内容,还包括学校内的各处黑板报。通过文字和图画的形式表现积极向上的内核,就是黑板报这项工作的核心内容。
李树这人吧,虽然样貌普通性格沉稳,但是她有一项特长。她极为擅长画画。擅长到什么程度呢,基本上随便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白纸,没过多久就能画出一幅人物素描。据说李树给常乐画的素描画,现在还被他挂在房间墙壁上,因自己的帅气形象而沾沾自喜。
而且李树不是艺术生,绘画完全也是天赋来源,她从未上过专业的课程,只是通过自学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当初她能成为班级里的宣传委员,主要就是因为可以负责黑板报的宣传内容,为班级争光,所以几乎整个班级的学生都认为李树就是宣传委员的最佳人选。
唐促是李树的邻桌,偶尔学校开展了时间紧任务重的活动,需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多处黑板报的时候,唐促经常会帮忙。反正他早回家也没事做,顶多就只有龙崽在家里等他,还从没给过他好脸色。
唐促会帮忙用粉笔写文字内容,李树专心绘画,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日子就这么安稳平淡的过下去了。
可是现在李树转学走了,也带走了让高二六班为之自豪的精美黑板报。宣传委员的职位空缺,就成了班级内部不得不处理解决的事情了。
“唐促啊,要不然这个宣传委员就由你来做吧。你之前经常帮李树的忙,肯定也多多少少懂一些其中深奥。”
班会上,林孤舟站在讲台上,虽然个子不高,但眯着的双眼却如雄鹰般锐利。
他的眼睛不大但是聚光,视线精准锁定了坐在教室靠窗位置倒数第二排的唐促身上。
唐促在一瞬间成为了班级同学目光的焦点,让他觉得十分不适应。
“就是就是,我觉得唐促可以。”
“我也这么觉得,反正唐促也没事做,不要浪费了宝贵的青春年华,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嘛。”
“就让唐促做宣传委员吧,毕竟唐促看上去就心灵手巧。”
教室里传来附和声,每一句都压得唐促喘不过气。
按照句号高中的一贯传统,班干部是不能兼职的。大大小小各种职位以及学科代表已经分摊给了许多学生,剩下的那群人里,矬子里拔大个,唐促都是为数不多的人选之一。
不仅如此,唐促也注意到,那些起哄说选他做宣传委员的人,大多也是没有任何职位在身的自由人,说白了就是想把宣传委员安在唐促身上,以求自保。
这应该算是道德绑架的一种,至少唐促是这么觉得的。
但只要唐促没有道德,他就不可能被绑架。
“我不行,我不会画画,之前帮李树弄黑板报,我也是负责写文字内容。”
唐促坐在座位上表达了自己的意见,算是委婉的拒绝了林孤舟的提议。
“那什么花啊鸟啊,随便搞搞就行了。上周四班那个黑板报大家都看到了吧,那就是画了一个带烟囱的角盖房子,还带几朵简陋白云,我上小学以后就不那么画房子了。”
林孤舟的话引来了哄堂大笑,身为班长,他当然善于活跃气氛,在男女生里算是左右逢源。
如果在其他高中,选举班干部这种事,大多会由班主任在班会上组织。但句号高中不一样,本着以人为本聆听学生心声的宗旨,句号高中各个班级的班长权力是非常大的。
说得笼统一点,就是非班主任必须出面的场合,班长可以负责所有班级内容安排,其中也包括班干部职位调动。
由于林孤舟带头想要把宣传委员这个职位交给唐促,班级里的学生们也6续跟着起哄。
事态愈不可控制,唐促简直是骑虎难下。
他只是后悔,后悔体育课上不应该花那么多的时间跟林孤舟一起打乒乓球,事实证明这家伙还是挖坑让自己往里面跳。跟班长搞好关系什么的,从本质上来讲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如果唐促实在不愿意的话,可以让我来做宣传委员。”
坐在最后排的洛若举起了白皙的手臂,她的声音洪亮,响彻在班级之中。
洛若的声音让教室内的嘈杂起哄声逐渐平息,学生们面面相觑,视线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洛若与站在讲台上的林孤舟身上来回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