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天天劝弘历雨露均沾,恩泽后宫姐妹,彰显皇后的贤德风范,即使是太后,也找不到挑刺的地方。
日常养崽崽,学习绘画的琳琅表示,她对大猪蹄子开始审美疲劳了,不太想伺候。
随着选秀帷幕落下,进宫的除了颖嫔巴林氏,恪贵人拜尔果斯氏,还有秀常在、钱答应、揆答应、平答应等,都是位份比较低的娇嫩宫妃。
弘历对巴林部落的小公主颖嫔颇多眷顾,从她初进宫廷就封嫔的架势,可想而知,他对巴林部落的重视。
既然想要巴林王为己所用,自然要厚待对方的女儿,其次便是恪贵人,难得的蒙古风情,性格飒爽,宛若红艳艳的格桑花。
即使是东巡之程,皇帝带着皇后太后祭泰山、祭孔庙,颖嫔和恪贵人亦是宛如姐妹花一般陪伴左右,笑语连连。
一路上游山玩水,恣意非凡。
琳琅欣赏着外面的青山绿水,即使是舟车劳顿,亦不觉得疲累,由着妃嫔们在身前说笑取乐,品尝民间的美食,感觉日子过得飞快。
东巡到济南行宫时,队伍稍稍落了脚。
弘历接到了来自博尔济吉特氏部落的两封来信,一则是嫁女进宫,另一则是求娶公主。
因着蒙古亲贵送女儿进紫禁城,得到了皇帝的宠爱,科尔沁部落的王爷寨桑根敦心下难耐,准备和巴林王打擂台,十万火急地上了道折子,准备把唯一的爱女厄音珠送进宫侍奉皇帝,言辞恳切、联姻之意强烈。
弘历对琳琅说起这件事时,心思百转千回,塞桑根敦之所以急吼吼地想把女儿送进宫来,不过是为了对抗巴林王,不想失了大清这个亲密盟友,以致情谊日益生疏。
琳琅拿起一张明黄折子看了两眼,抿着嘴轻笑了两声,促狭乐道:“皇上果然是真龙天子,连塞桑王爷都觉得您的龙气能够降得住她女儿的克夫之命,既然是和亲,对方态度如此诚恳,皇上还在犹豫什么?”
弘历哀怨地瞟了琳琅一眼,伸臂将她揽进怀中,颇是无语道:“没良心,你还笑得出来?就不怕朕被那什么珠克死?”
琳琅在他怀里蹭了蹭,咯咯直笑。
“皇上是九五至尊,龙气冲天,哪这么容易被克死?净说瞎话,依臣妾看,你还是好好想想封她什么位份,臣妾不想管这档子事儿。”
听说这个厄音珠格格虽然年近三十,但容貌美艳,颇有熟女风韵,是草原名副其实的明珠。
“你呀,总是这样爱偷懒,幸好你身边伺候的人都聪慧稳重,替你揽了不少琐事,后妃们还算循规蹈矩,不然有你忙的。”
弘历亲昵地刮了刮琳琅的鼻子,在她的唇角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得意的好似刚刚偷腥的猫。
蒙古格格进宫不算什么稀罕事,但博尔济吉特氏求娶公主令弘历有些犯难,如今适龄成年的公主,除了太后的幼女柔淑长公主恒娖,就是他的嫡女和敬公主璟瑟。
“琳琅,你觉得谁出降比较合适?”
弘历将博尔济吉特氏求娶大清嫡出公主的折子递给琳琅看,似乎想听听她的意见。
琳琅扫了一眼信件,努了努嘴,对于大清的和亲制度格外反感,脸上凝着一股如烟花般迷蒙的淡淡怅意,“臣妾以为,谁都不合适,如果臣妾膝下有公主,才不舍得她们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客死他乡。”
弘历一怔,旋即拥住琳琅,承诺道:“我们的孩子,就算是公主亦是金枝玉叶,轻易不能委屈她的,你给朕生再生个公主,好不好?”
哦,话题完全扯远了。
眼见天色渐渐暗沉下去,炉香燃尽,散着幽微之气,帝后沐浴更衣完毕,准备就寝,琳琅好整以暇地施了一道幻术,任由弘历在床榻上自由翻腾,好不销魂。
翌日,弘历起身,感觉一阵腰酸背痛。
他暗叹着,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精力不够了,昨夜只叫了一次水,身体就经受不住了?
回到养心殿,弘历吩咐进忠给他准备鹿血酒,连喝了三四碗稍感气血旺盛,精神抖擞,对此有了几分沉迷,接连召幸年轻的嫔妃,李玉暗自把这件事禀告给琳琅。
“娘娘,您看这事儿…”
李玉低着脑袋,有些拿不定主意。
琳琅倚镜梳妆,手里把玩着一对碧玉银叶耳环,语气温婉,不见有半分愠怒。
“既然皇上有意瞒着本宫,那就随皇上吧,他是皇帝,风流多情实属正常,你替本宫暗自盯着,不要闹得太出格就行。”
李玉颔,喏喏应了,临走时,兰心把装满金子的匣子递给了他,微笑如常,“有劳李公公特意跑一趟了,你对皇后娘娘的忠心,娘娘心里有数。”
梳妆完毕,听说太后那边召她过去。
琳琅心下了然,左不过是为了博尔济吉特氏求娶公主之事,虽然弘历没有把此事正式宣扬出去,仍在考虑,但太后的眼线蛮多的,前朝后宫都有耳目,早已得了风声,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坐着轿撵,琳琅来到太后的住所,福珈亲自迎了出来,俯身请安道:“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琳琅上前扶起了她,和婉笑道:“姑姑请起,您不在皇额娘跟前伺候,何必亲自出来相迎。”
福珈依然是毕恭毕敬的姿势,谦逊了两句,将琳琅迎进了内室,彼时,太后正在心不在焉地饮茶,风轮阵阵,送来一股合欢花的清香。
“儿臣见过皇额娘。”
琳琅做了福,盈盈一躬身。
太后示意她过来坐,开门见山地提起公主和亲之事,“皇后,你是皇帝的枕边人,应该早就知道了博尔济吉特氏部落求亲的打算吧,你如何看待这件事,你觉得皇帝会把哪位公主嫁过去,是哀家的恒娖,还是已故孝贤皇后的璟瑟?”
琳琅缓缓揭开青瓷茶盖,凝神嗅着清幽的龙井茶香,面部表情全部氤氲在蒸蒸的热气之中,即使是老谋深算的太后,亦是猜不透她是什么心思,神情有几分不耐。
“皇后,做人不能忘本,倘若当初不是哀家怜你被逼嫁,你何以能够顺利进王府,如何有今日的风光和荣耀?哀家如今膝下就恒娖一个女儿,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在嫁女这件事上,太后再如何沉稳,亦是按捺不住急躁上火的心情,皇帝现在翅膀硬了,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只能让皇后吹吹枕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