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柒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既来之则安之。
“走吧柒小姐,主母等着呢!”费妈妈再次不耐烦催促。
云霜背着一堆破衣烂被,扶着虚弱不能自理的沈时柒,颤颤巍巍的往里走。
她们主仆二人走在这群穿着锦衣绸缎的丫鬟婆子中间,相当的扎眼。
她故意让云霜将这些破衣烂衫都带着,就是想让府里人看看,这么多年这个嫡母是怎么苛待她这个庶女的。
所谓人言可畏,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费妈妈带着她们从北侧门进入,一路上沈时柒四处打量,内外院中间隔着一个精致的大花园。
走进内宅,一路上亭台楼阁,虽然天色昏暗,依然能看得出来幽静雅致,果然是有钱人家。
大概走了一柱香时间,在一处大气奢华的院落前停下。
抬头看去,上面写着‘意柳居’,这应该就是主母的院子了。
门口站着一群下人,各个都用轻蔑又傲慢的眼神斜睨沈时柒。
不受宠的庶女不如奴啊!
院外静悄悄的,没人进去通报。
云霜抱着一推破烂害怕的朝沈时柒身后躲了躲。
“小,小姐,她们这是故意刁难我们呢!”云霜悄声提醒。
“云霜,一会儿接住我啊!”沈时柒说完,眼睛一翻朝身后倒去。
“小姐,您怎么了?”云霜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沈时柒的身子已经软倒下来。
云霜伸手险险接住她歪倒在地。
费管事冷冷看一眼并未上前。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打扮精致的婆子走上前,眼神复杂的瞟了一眼地上的沈时柒,随即转身走进厅堂。
须臾,又走了出来厉声训斥,“你们都是死人吗!怎么照顾小姐的,没见人晕倒了,还不扶六小姐进去,若是六小姐有个什么闪失,仔细夫人剥了你们的皮。”
程妈妈说完定睛细细打量躺倒在地上的女子。
一身素衣,身段消瘦如弱柳扶风,面带病容五官却是少有的精致俏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这模样若是长开了,怕是祸患无穷。
“是,奴婢们知错了,快,快扶起来”费妈妈领着丫鬟七手八脚的上前扒拉。
“可不敢劳烦费妈妈,我,我自己可以。云霜扶我起来,我还可以再站一天的。”
沈时柒虚弱又甜糯的声音,听上去好不可怜。
“还不扶六丫头进来,是我平日里太仁慈了纵的你们一副目中无人的做派,再有下次,通通卖出去。”
夏氏将门外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心里堵的慌,原是想给她个下马威,竟被她反将一军。
这个小贱人在庄子上养了几年倒是让她长了些手段,第一天就敢下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脸面。
该死的小贱人命真大,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居然没死。
沈时柒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的走进大厅。
身后众人眼神不善的看向沈时柒,这人真能装,这哪里像是站一下就会晕倒的模样。
沈时柒走进厅堂,抬眼见正位上坐着一位头斑白,面容严肃的老人,这应该就是老夫人钱氏了。
马车上沈时柒害怕露馅提前向云霜简单的了解了下沈府大概的成员信息,以防露出破绽。
钱氏右下位置坐着一个妆容艳丽,浑身透着狠劲的四十岁左右的妇人。
一身酒红色缎面云纹薄袄贵气又端庄,一看就是当家主母夏意柳。
沈时柒不动声色的悄悄打量着众人,自然她们也在审视她。
从一进门,沈时柒就感受到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循着视线看去。
一个穿着天蓝色锦缎袄裙,容貌清秀的姑娘,双眼如刀恨不得戳死她的样子。
这一定就是她那个嫡姐沈时祎了。
沈时柒也不让着她,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电流的声音。
“眼睛乱瞟什么,还不跪下请安,一点规矩都没有,果然是庄子上野惯了的庶女。”沈时祎厉声呵斥,看沈时柒的眼神嫉妒的要喷火。
不怪她会嫉妒,沈时祎长相只算的上小家碧玉,与沈时柒的娇媚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