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怯怯地看他一眼,两只手彼此交握着,大拇指下意识地抠着手掌上的肉。裘千夜看着她这副样子,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是不是现什么蛛丝马迹,可以印证我的话了?”
童濯心的肩膀似是抖动了一下,轻声道:“朱孝慈说……丞相已经向陛下奏请不再调查我爹的案子了。”
“死的是他挚友,案子悬而未决,他若是真的有这个意思,也许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裘千夜并未立刻表示兴起。
童濯心咬了咬唇,“若这样说,当然不无可能,但是你的推断,朱孝慈听来的传闻,摆在一起时,又由不得我不心中起疑。我并不想证实丞相与我爹的死有什么可怕的关联,但是……”
“朱孝慈是怎么说的?”裘千夜笑了笑,“算了,不用你学舌,我也不是没听说过。他身为百官之,不可能不知道买官卖官之事,对吧?这种事情,连底下的寻常人都能猜得到,皇帝必然也想得出来。所以皇帝若是肯同意他的奏请,就是安心要维护他,掩盖这件事的真相。”
童濯心抬起眼帘望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再知道这些事,是特别可笑的事情?”
“我问你,若你真能证明丞相是害死你爹的凶手,你能做什么?告御状吗?”
童濯心的指尖将手掌抠出两道血痕,斩钉截铁地说:“若不能为父母伸冤,枉为人女!若任由凶手逍遥法外,便辜负我父母对我这一生一世的教导。”
裘千夜一字一顿地问:“但你也该知道追查真相要牺牲很多东西。你和丞相夫人的亲情,和越晨曦的兄妹之情,都可以舍弃?”
她的脸色苍白,“这些……自然欲舍难舍,但是大是大非面前,我会知道孰轻孰重。晨曦哥哥也好,夫人也罢,都是个心怀坦荡的人,他们知道真相后,会理解我的。好吧,我不一定要让越丞相身败名裂,我只是要他跪在我父母的坟前承认他的罪行!”
“仅仅是如此吗?只是让他承认罪行?不要承担罪行?若他是幕后主使,幕后真凶,他手染两条人命的鲜血,还可以逍遥法外,继续手握重权,在朝中呼风唤雨,享受百臣的敬仰,皇帝的信任?”
童濯心的眼神略带恐慌和游移:“你……你是不是非要逼着我把他送上刑场?看着他被砍头。”
裘千夜微笑道:“怎么是我逼你?我只是在问你自己的意思。要知道,很多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回头,不是你想走到哪一步,就可以停在那一步的。也许最后的事态会无法控制,所以,你要下定决心之后再开始。可是这个决心要下得多大……你自己心里有数么?”
童濯心默默无语,裘千夜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件事你先慢慢想吧,好在如今你搬回来了,不用日日对着越家的人,否则你这张藏不了心事的脸,要瞒住老谋深算的越丞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童濯心定定地看着他:“那,你能帮我多少……”
“要看你信任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