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躺在床上的童濯心有些睡不着。并不是因为脚伤,而是她觉得口渴,想喝一口水,但是睡在外屋,本来要照顾她的胡紫衣大概是是今天来回奔波得太累了,躺下就立刻睡着了,无论她怎么轻声召唤也没有叫醒。
这祈年宫中本是有宫女的,但她不好意思支使人家,所以屋内也没有人留守。折腾了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自己爬起来倒杯水。
她先坐起身,没有受伤的那只脚先落地,屋内很黑,但好在窗纸还可以透过一些月光,借着那朦朦胧胧的光亮,她拖着受伤的脚摸到桌子边,伸手去摸茶壶,却先碰到了茶杯。屋里叮叮当当的响了好几声。
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像是怕惊到谁似的。但是外屋的胡紫衣并没有醒,而窗外却忽然传来裘千夜的声音:“渴了?”
她吃惊不小,小声问道:“裘千夜?你,你怎么还没睡?”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别乱动,我给你倒水。”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过了片刻,又听到他的声音:“你把窗户打开。”
桌子就挨着窗户,她拨开窗栓,将窗户推开,只见裘千夜就站在外面,微笑着望着她,手中还举着一杯凉茶。
“你今晚一口气吃了那么多酱肉,所以早猜到你会口渴,胡紫衣那丫头看上去像是睡醒就不会起来的,我在外面站了好久,原本要走的,终于听到屋里有动静了。”他如是解释,将茶从窗户外递进来,脸上的笑容如月色一般美。
她红透了脸,又是羞涩又是心疼:“你怎么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站在外面?多吓人。”
“我若不出声,你就不知道我一直在外面,能吓到谁?”
她捧着茶杯,小声嗔怪:“那也不能一直在外面站着啊,都说春寒料峭,这样站着会冻坏的。你赶快回去睡吧。”
他趴在窗边一瞬不眨地看着她:“没事,我和你说会儿话,然后我就回去。”
“说什么呢?”她低垂下头,“你今天和晨曦哥哥说了那么半天的话,我看他回来时脸色又难看了。怎么你们两个人就不能做一对异姓兄弟么?”
他挑着眉:“你先问问他愿不愿意认为这个弟弟,再问问我为什么不把他当哥哥?我可是从见你们第一面时就说了要和你们坐朋友,可是这么久以来你看他见到我时哪次是真心实意地对我笑过?连住在他家都要看他的脸色,现在我搬出来了,他倒要摆出架子来教训我?哼,笑话,我裘千夜被父皇母妃训,被你们金碧皇帝训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被他教训么?”
童濯心说道:“他是一番好心,肯定不会对你有恶意的。而且他爹那个身份,你知道,他自己做事也是小心谨慎的,哪有我这么没心没肺。”
“你又为他说好话。”裘千夜耸起鼻子,“我就不喜欢听你一个劲儿地替他开脱解释。他在你心中是有多好啊?”
童濯心斜睨着他那一脸不悦的样子,心中柔暖的荡漾起一阵春风,伸手在他的眉宇间摸了一把,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醋呢。”
他顺势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指尖咬了一下,低声道:“就是吃醋了。”
她的脸绯红的更厉害了,借着夜色将脸别过去,不让他看到,同时用力将手抽回,嗔道:“别乱说话,你懂什么叫吃醋么?”
“见不得你和别的男人亲亲热热,这还不叫吃醋?”他趴在窗边看着她,她就借喝水来掩饰自己那惴惴不安又小鹿乱撞的心跳,避免和他的视线对视。
“童濯心,你向来不怕看我的,现在你怕什么?”他在她耳畔柔柔地低唤:“你怕看到我时也喜欢上我了么?”
“瞎说!”她伸手去关窗子,他在外面抵住窗棂不让她关,依旧笑看着她:“你真心说一句,你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