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捉摸不透林阿宝,很多事情连起来,她已经渐渐让我无法信任,可是她要帮我杀掉赵忧的想法,却是那样坚决而肯定。
这一夜,我让她和老太太两人合衣而睡。
不知为什么,白天那个透明的人,他那双不怀好意的手,一直在心里挥之不去。
幸好我们这房一直很安静,可是到了下半夜,大概是心里警惕着的原因,我睡眠很浅,恍然听到一声木门咯吱的声音,我顿时一惊睁开眼睛。
细细一听不是我们这房,好像是隔壁那房。
而那房里,除了一个姑娘之外,连个小丫头都没有。
我急忙起床拿了软剑走到房门口往外看,只见那房的房门正好在往里关上,没有看到任何人,也许那人已经进去了,我拉开门出去,轻声走到那房门口,从门缝里往里看。
只见平躺在床上的姑娘睡得正香,可她身上的被子,正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拉开似的,那被子自动往身下滑去,紧接着,胸前的白色睡裙上的带子被解开。
王八蛋,用一副透明无形的身体,来做这等龌龊之事,想起今天我在淋浴时,要不是反应及时,后果会怎样?想想便心惊,恨得我正要抬脚踢门。
“嘘。”一道薄荷香的身体气息突然扑鼻而来,同时,那大手已拉住了我的指尖,凉凉的,令人安心笃定的,我侧脸,便看到了那张自己昭思夜暮的脸。
赵钦好看的薄唇朝着愣住的我勾出一个好看的狐度,曲起食指敲了我的额头上一下,再往屋里歪歪头,示意我和他一起进去。
我愣住,是因为在不能出一点声音的情况下,被他突然到来的惊喜给震得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
此时便急急点头,跟着赵钦一起推开门进去。
‘咯吱’亢长的开门声,我反手,再将门给关上。
姑娘身上的裙子被脱了一半,停住了,黑暗寂静的房间里,有一个透明人在和我们对持着。
赵钦看了我一眼,我会意,背靠在门上,抽出了软剑,他的目光便移到我的软剑上,笑笑,转身走到桌子前,拿起那枝黑玫瑰,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指头轻轻一搓,那黑玫瑰花瓣顿时全部脱落,纷纷扬扬飘在空中,像凌乱的雨点,同时向一个方向打去。
扑哧扑哧几声闷响,那些玫瑰花瓣像是镶进了一堵透明墙里,力道之大,把对方打得一下子后退数步撞到了姑娘的梳妆台上。
嗯呢一声,那姑娘此时便惊醒了过来。
这可不是时候,赵钦指尖挥动,散了粒空气珠子过去,姑娘再度昏睡了过去。
而那个撞到梳妆台上的透明人,此时经不住受伤,一头滚到地上现出了原形来,竟然是一只伸着舌头的蜥蜴精,只见它显了形后,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了几下,短小的四肢抽搐了着,不一会儿就一命呜呼了,身体缩成很小的一条蜥蜴。
我上前提着他的尾巴,和赵钦一起悄然退出了姑娘的房间。
……
怕被护卫现,我们在寂静夜色下匆匆前行,沉默,却让我想起了前两天貘突然吻了我的事情。
“阿月,你瘦了。”终于站定,赵钦的第一句话就是焦心我的身体,我情绪复杂,自己最深爱的人,当你每天心心念念,可真正看到他的时候,却让藏了心事的自己有种无法面对的感觉。
我低头拉着赵钦的手,手一点点上移,顺着他的手臂,到坚实的肩膀,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头扑在他怀里,这些日子的所有担惊受怕,都化做一个拥抱吧。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往下掉,看到他,所有的坚强似乎都打开了一个决堤口:“小白变了,他成了赵忧的上将军,大师兄也变了,他成了临安街上的尽缘道士,全世界都变了,也许曾经的一切,都是我杜明白一个人的梦。”
“傻瓜。”赵钦的下巴抵在我头顶上,鼻里暖暖的气息拂动我的丝:“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老道长和阿丁呢?”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放心,老道长也进来了,阿丁我们寄养在一个可靠之人的手里。”月光下澄澈的眸光微缩:“要靠近赵忧并不容易,他利用万鬼守宫,如今唯一的办法,我们得借小白的力量,混在士兵里才能近他的身。”
“不可,小白已经变了,他说绝对不会让我杀赵忧。”
赵钦张了张嘴,他正想跟我说点什么,那边有一串卫兵过来,便只好说一句:“我和老道长就在宫里,会找机会和你再商议。”
话完,他匆匆掠过竹林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空洞的夜空,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们终于进宫了,我顿时觉得心里终于踏实了许多。
那几个走近了的卫兵奇怪的看我一眼,这个院子里,恐怕就属我在夜间外出活动最多,我把目光凉凉移向别处,摁耐着心里的狂喜转身穿过长廊回了房。
“明月姐姐,你去哪里?”
推开门看到林阿宝坐在她的床上,似乎是等了我许久的样子,那老太太捻亮灯,我也才现,原来自己手里还提着那条已经死掉的蜥蜴。
“哦,这东西今儿白天就来我们屋里做祟,晚上又想去祸害隔壁姑娘,被我抓了个正着。”我把蜥蜴放在地上,现在有灯光一看,才看出是条色彩斑斓的蜥蜴,拖着一条腥红的舌头,两眼瞪得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听我这么说,林阿宝从床上下来,和老太太一起走过来看着蜥蜴,她没说什么,皱了皱眉头,老太太却一声惊呼:“哦呀,可惜了,这家伙也修了不少年呢。”
“它不安好心,修多少年又有什么用,想要祸害女人的妖,留不得。”我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润喉。
“那,明月娘子,这蜥蜴妖的元灵还留存在他腹内未散,能不能可怜可怜婆子,把它给我?”老太太眼巴巴哀求着我,似乎真的很想要。
但我不能给她的:“不行,蜥蜴精的邪性太深,你要不得,因为你根本就控制不了他,到时候难保会被他反噬而失去了自己的根本,修行要靠本心的,不能走捷径。”
“哦。”老太太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答应了下来。
一声不吭声的林阿宝此时才蹲下身子,只见她两指轻轻压在蜥蜴背上,像是往外碾压着什么似的,指尖往外一赶,很快,蜥蜴嘴里便吐出一粒黑色混浊的元灵来。
“我要了。”她也不嫌弃,一张嘴便将那粒混浊之物吞了进去。
我和老太太面面相觑,各自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