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空永远都盘踞着大片大片乌云的虚妄魔宫,月白如纸,魔宫中那数以万计,不断冒着绿光的冥狼,虎视眈眈,盯着魔宫中行走的魔修,宛如随时会索命的厉鬼。
脚步声轻轻响起,魔宫的地面忽然划过一条细细的水流,无风自动,水流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个女修,相貌平平,身姿却婀娜,那交叠在身前的小手,更是纤细嫩滑,连那小小的粉色指甲盖,也精致不已。
裙摆间挂着一个繁复花纹的骨牌,冥狼自动退避,刚过一个宫殿大门,那女子身子一拐,往另一边去了。
弑神殿门前设了阵法,只要一触碰,就会被现,恰在此时,周晚忽然感觉两道陌生的气息往这宫殿角落里靠近。她赶紧退到墙角,拿出一枚重金买来的隐匿符,罩住自己的气息。
女魔修浓妆艳抹,绰约多姿。袒胸露腹,赤着一双玉足,戴着缀满珠宝的臂玔璎珞。她哭着撞进男魔修怀里,哭道:“乔郎,这圣女的身份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桑桑,再忍耐一阵子,等我们偷到噬心蛊的解药,我们就远走高飞。”男魔修拍着女子裸露的脊背,柔声劝慰。
桑桑泪涟涟,“可是我好怕……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嘘……”乔郎捂住她的嘴,呸呸两句,“魔君如今不在魔宫,万汐玥又不能离开落魂海,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桑桑只有圣女能进弑神殿,只要你拿到了解药,跑出落魂海,我们就自由了。”
只有圣女能进弑神殿?桑桑身上挂着的诡异铜镜第一时间映入周晚眼中,移形换影镜!心念一动,镜子就落到了她的手上,顿时手心一疼,她低头去看,镜子边竟伸出一根银针,此刻深深扎进她的掌心里。
她眉头一紧,另一只手轻点穴道,用灵力封住了血液的流动。
而外面,听到此话的桑桑花容失色,她慌张地四处张望,“乔郎我好像现了一个秘密……”
乔郎见桑桑脸色惶恐,急忙把人拉到半人高树丛的墙边,用特殊的语言嘀嘀咕咕起来,周晚皱着眉竖起耳朵,也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那名唤乔郎的男子忽然双眼一亮,“你确定?”
桑桑点点头,“应该没看错,一动不动的。”
那乔郎不知在盘算什么,两人脸贴脸开始咬耳朵,说着说着,不知怎的暧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嘬舌生,喘息声,娇喘声……
两人也知不能过火,商定好计划,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就一前一后出了草丛,刚要分别离去,那两人好似撞到了什么,“咚”地好大一声,齐齐往后倒退了几步。
他们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出声,一名老妇就缓缓从屏障外现出臃肿的身形,“圣女,魔君有请。”
两人双腿一软,齐齐跪倒在地,抖如筛糠,不停地磕头,桑桑一把鼻涕一把泪,“魔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定会好好做圣女,再也不会有旁的心思了,求您看在我多年伺候魔君的份上,宽恕桑桑吧。”
毒姥的嗓音好似尖锐的铁片剐蹭墙壁,“噬心蛊的解药不在魔君手上,在我的炼丹房里,你们去那拿吧。”
乔郎面无人色,吓得说不出话来。
前往魔姥的炼丹房,意味着做第一批试药的药人,还不如现在一头撞死了当。
桑桑当即起身,往墙上撞去,只见魔姥轻轻一挥,她再也动不了分毫,她脸色灰败,自知大祸临头。
两人浑浑噩噩走进了魔姥的传送阵,而在暗中的周晚却有些暗暗着急,魔姥还站在原地没有动。而且自己看不出她的修为,证明在自己之上,不知能不能现自己。
“还要我请你出来吗?”
周晚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忽然后背一暖,一股好闻的青竹香抱了她满怀。
下一瞬,一阵阴风刮过面颊,自己的隐匿符瞬间破裂,魔姥肥胖的身影出现在跟前。
她的半张脸被朝辞轻轻压在怀中。
魔姥动作一顿,眼中闪过讥笑,“原来是朝辞大人啊,你不好好服侍汐玥,跑这里来,我还以为是偷听呢。”
朝辞也笑,搂住怀里女人的腰,“为何不是偷情?”
魔姥阴毒的目光落在女子洁白无瑕的脖颈上,眼中露出贪婪,这细皮嫩肉的,做药人最合适了,“不是来偷我的药的就好,我听说,最近朝辞大人不肯服用噬心蛊的解药了,怎么,你是不是道听途说,这解药会腐蚀灵根啊?”魔姥阴险一笑,“我们魔修,是不需要那些东西的,哦,不好意思,我们朝辞大人原来不是魔修的,啧啧……”
“魔姥说笑了,能为魔君效命,我自是一切听从魔君的,而且我和万小姐之间的事您敢管吗,您说是吗?”
魔姥没在朝辞那里讨到好处,又凑近周晚几分,压低身子,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语调诡异:“你很面生,而且你不是魔修。”
她娇滴滴怯生生,也不敢看人,心却如擂鼓,“我是万小姐送来服侍朝辞大人的……”
“哦。”魔姥直起身,冷冷一哼,转动手里的蛇头杖,在地上划出传送阵,“原来朝辞大人喜欢这样的,下次可别让她乱跑哦,不然遇到点什么事,人可就找不回来了。”
眼前白光一闪,魔姥臃肿的身形消失不见。
朝辞一把抓起她乌黑的手,眼含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就敢闯弑神殿。”
见朝辞眼中的担忧真切,而今晚也确实是他救了自己,一时语塞,呐呐不知言。
朝辞见她这副心虚的模样,抿了抿唇,一言不拉着她那只乌黑的手就走。
周晚被扯得一个踉跄,“去哪。”
朝辞扯了扯嘴角,“你忘了,当然是去我宫殿里侍寝啊。”
“……要不先抢救一下我的手?”
朝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