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宝越想越害怕,趁着今天告示还没传到家家户户,他把衣服裹得厚厚的,又戴了个帽子,穿了个斗篷,把脸给捂上,出了门。
他也没走太远,出门之后穿过两条街,走到了一家饰铺子前,抬头瞅了一眼,然后进去了。
进去之后他直接去了后院,铺子的掌柜显然认识他,压根儿没阻拦就让他进去了。
后院的门关着,他走上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进来。”
王家宝一进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哭喊着道:“杜郎君,求求你救救我。你要是不救我,我肯定要去坐牢了啊。”
里面的人正在围着炉子取暖,本来背对着他,这会儿听见他说话,缓缓转过身来,道:“家宝,此话从何而起?你坐下好好说。”
王家宝哭丧着一张脸,在他对面坐下,道:“杜郎君,外面现在满城都张贴着通缉我的告示,你不是说这件事儿万无一失的吗?怎么就变成了通缉我呢?我只是帮你们联系了船上卸货的人而已,现在出了事儿,不能让我一个人都扛着啊。”
对方不答反问:“家宝,听说你这次找人的时候,把你们同村里的一个宋家的人给找进来了?”
“是、是,但是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吗?那你哄骗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他上头还有一个当秀才的哥哥呢?”
王家宝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道:“宋成有个秀才哥,跟咱们这事有什么关系?”
“那我不妨告诉你,他这个秀才哥,那可是跟县令大人都有交情的。你觉得他把你供出来之后,你的通缉令是怎么来的?”
王家宝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宋声哪有这么厉害?县令大人为人还是很正直清明的,怎么可能会听信他的话,就通缉我?”
“家宝,既然现在你已经被通缉了,也没什么好法子了。干脆这样吧,这事闹得太大,想要求上面的大人救你是不可能了,只能靠你自己自救了。”
王家宝听的有些愣,“自救?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既然官府那边认为你跟这次的船运事件有关系,还通缉了你,那不如你索性就把这件事认下来,到时候大人保你家里其他人后半辈子生活无忧,这交易还划算吧?”
王家宝听完眼睛都红了,这不就是要他去当替罪羊送死吗?
他一直好言好气的相求,对
方竟然还要让他当替罪羊去送死,王家宝气得眼睛红,怒道:“杜明!你别欺人太甚!官府现在是在通缉我没错,但你要是不帮我,等他们抓了我之后,我就把我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你也逃不了干系!休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都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王家宝平日里一向好欺负,这次能放狠话,说明还真是被逼急了。
杜明没想到王家宝竟然敢威胁他,当初就是看他这颗棋子好用,才把他招来的。现在看这情形,这个棋子怕是不能留了。
王家宝气呼呼的破门而出,结果刚走到院子里,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两个人捂住了口鼻捆住拖了下去。
杜明站在门边儿,面无表情的眼睁睁瞧着这一幕,阳光从外面洒向屋里,他整个人一半在阳光里一半在阴影里站着。
张柔柔忽然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贴在他身边,声音婉转:“杜郎,你这心肠也太狠了些。”
张柔柔从前就是在船上陪客人的,早先杜明跑船上的生意的时候,她见过他一次。
那个时候没什么交情,可现在不一样了。
“都说杜家的大郎从前做船上的生意,挣了不少钱,现在达了,就去府城里开铺子做生意了。杜郎,你瞧瞧,这就是你开铺子做的生意?”
张柔柔指着被拖下去的王家宝道。
杜明显然不是很喜欢她,一巴掌把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拍掉,道:“不该管的事情你少管,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还真是无情。”
杜明之前就是从船上家的,但没人知道他干的是什么生意,旁人都以为他是跟王家宝一样,跟着货船跑,做一些装货卸货的活。
但实际上他一直都在干着走私贩卖官盐的勾当。要不然也不可能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让整个杜家都达了起来。
“我无情不无情,跟你没关系,你只要把那位大人伺候好了,其他的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少过问。”
张柔柔看这个男人油盐不进,气得甩袖出去了。
杜明站在屋里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生。
之前走私官盐的数量没那么大,只要藏得好,把各个地方的关系都打点好,就没什么问题。
但这次上头的大人想一口吞掉这一整船的官盐,数量那么大实在是不好运,他这才想出了用蜡封箱放在船底运的法子。
但即便是放在船底,等到船上岸的时候,只要是他们宛平这边来的船,还是会严格检查的。他这才想出了用一艘从其他地方出的船从中调包,再运出去的法子。
也不知道现在官府查到哪一步了,好在现在有王家宝这个挡箭牌给他们做替死鬼,应该能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