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昙不说话。
只是倔强地咬着唇,脸颊有泪滑过。
赵嬷嬷伸手探了探姑娘的手炉,已经凉透了,想必里头的炭火早已熄灭了。
可姜昙还是痴痴地抱在怀里,丝毫察觉不到冷似的。
苏婉容难得出府一趟,亲自到书画行核对账目,刚忙完乘坐马车准备回安远侯府,朱嬷嬷便指着街角的马车道:“大奶奶,您瞧,那不是郡主府的马车吗?”
老妇是看到了赵嬷嬷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才敢开口的。
那回宫中出事,苏婉容左盼右盼,也等不来报丧的消息,后来托沈夫人的关系一打听,才知道两人终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府里。
冤家没死成,她是有些遗憾的。
可好消息却接踵而至,先是沈晏清连连高升,算得上是三衙司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再是淑妃透露了消息,说是雍王与姜叆的婚事。
太后是极力反对的,想来不会有下文了。
接着便是苏鸱派出的人得了手,即便官家听闻沈昱白的英勇事迹感慨天妒英才,他也是没那个福气接受封赏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看来这江檀,是真对沈家庶子有意的。”
苏婉容笑得眼如弯月,将帷帽戴好,踩着车夫的膝头下了马车。
赵嬷嬷瞥见一打扮雍容的美妇人朝着这边走来,一眼便认了出来:“苏姨娘。。。。。。”
还来不及将脸耷拉下来,苏婉容便走到马车窗前,叩响了车壁:“哟,真是巧啊,听闻你在宫中落水,那样冷的天气,没有落下什么病根吧?”
帘子掀开一角,她却愕然现里头那人并不是江檀。
她狐疑地望了赵嬷嬷一眼,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
“前些日子,府中人人都在说,你要嫁给王爷了,我贺礼都准备好了,怎么这下雍王又不肯要你了?”
姜昙眼中闪过嫌恶之色:“看来苏姨娘还是有些手段的。”
“凭着见不得光的手段做了侯府的大奶奶,腰杆子也挺得比以前直了,殊不知有些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成空。”
原以为对方会做个任其羞辱的哑巴,却没想到也是个口舌伶俐的。
三言两语就叫苏婉容的脸红到了耳根子。
“不劳你费心。”她自然是不肯在嘴皮子功夫上吃亏的,“我夫君如今已在三衙司身居要职,地位与权力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也许哪一日,你还得来求着我呢。”
姜昙将帘子扯了下来,眼不见为净:“那我可要恭喜你了。”
“白捡了一个这样‘深情’又‘精明’的男人,我劝你啊,也别把脖子伸长望着别人碗里的了。”
“也许哪一日,你的美梦还没成真,沈晏清的庶长子就找上门来了。”
她冷着声音道:“赵嬷嬷,咱们回府罢。”
苏婉容却气急败坏地抓住了车夫手里的缰绳,不让她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赵嬷嬷一把将她推搡出老远。
没好气道:“苏姨娘可得闪开点,畜生毕竟是畜生,要是撂了蹄子将你踏出个好歹来,再好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苏婉容气得牙齿打颤,什么话都敢往外吐了。
“你这天杀的老妇,不知生死的老贼驴,真将自己当个东西了。。。。。。”
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她弯腰扶着路旁的石狮子,冲着远去的马车喊道:“我知道你是谁了,姜昙,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