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嫁到侯府,成为沈晏清身侧的女人,也自然成为了自己的眼中钉。
可一次家宴上的偶然相遇,却让他对姜昙刮目相看。
她和沈家人不一样。
生于簪缨世家,又是嫡亲血脉,骨子里却没有半点的骄矜自恃。
可这样一个挑不出任何错处的女人,却死在了沈晏清的手下,为何命运总是这般不公?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沈昱白提起枪,朝着那个已经没有半点利用价值的人走去。
男子缩在墙角抖如筛糠,磕巴道:“我、我娘子和孩子,还在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请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娘子,孩子。
沈昱白有些犹豫了。
即便是对面那个十恶不赦的苏家走狗,在这万千世界中,也是有一盏灯火为他而留。
而自己呢。
生下来便是没有母亲的孩子,靠着乳娘的一口奶勉强活了下来。
就连父亲,也不曾来探望过他一眼。
他早就知道,自己唯一还活着的理由。
不过是因为府医一时心软说的那句:“活不过十岁。。。。。。”罢了,沈老夫人这才留了他几年,没有痛下杀手。
一个命不久矣的庶子,是没有任何能力去与沈晏清争的。
也没那个心力为亡母报仇。
哪怕是府里的小丫鬟、伴读的书童,也是有父母疼爱的,陪着他的,只有一座孤零零的院子。
正当他出神时,男子捡起火堆里的木柴,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口。
随后没命地往破庙门口跑去。
“咳。。。。。。”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沈昱白脱力地跪在地上,眼前出现了两个重叠的身影。
他天生心弱,自医了十多载,虽然身子已经大好了,却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击中了薄弱处,只觉得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他踉跄着爬起身子,凭着最后一点意识刺穿了那男子的喉咙。
接着便仰面倒在了破庙外,任雨水将温热的胸膛一点一点浇冷。。。。。。
“昱白哥哥。。。。。。”
他听到耳边有人在轻声唤着。
沈昱白的睫毛微颤,越来越多的雨水沿着他的眼窝、鼻梁、下巴流淌了下来。
有人上手推他了。
轻轻地、柔柔地推动着他的胳膊,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昱白哥哥,你怎么一人睡在院子中央啊,这样会着凉的。”
院子?
沈昱白辛苦地睁开了眼。
还是那个阴云密布的雨天,但周围早已不是荒郊野岭。
心口处的钝痛感也消失了。。。。。。
一个软软的东西挠得他耳朵痒痒的,沈昱白赶紧坐起了身子,现自己回到了松鹤斋。
身旁那人是。。。。。。
是儿时的檀儿妹妹。
她正拈着一根从墙角拔来的狼尾草,对着自己一个劲的傻笑:“是睡在这里比较凉快吗?檀儿也要睡在这里。”
说罢,江檀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快要躺下去时,沈昱白将她一把拉了起来,往屋檐下跑去。
这才现,自己也成了孩童的模样,比瘦小的江檀高不了多少。
他来不及细想,怕檀儿妹妹着凉了,便拿来干净的软帕,将她淋湿的头擦了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