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姑娘不必担心,奴婢自有分寸的。”
说罢接过东西转身出去了。
没过一会,赵嬷嬷回来了。
她毕竟年纪大了,今日也是劳累过度,吭吭地喘着粗气。
可脸上却是一副欣喜的表情。
“姑娘,事情都办妥了。”
她接过江檀递来的茶水喝了个干净,道:“老奴挑选的那几个护院,都是身强力壮之人,都是从战场上退下的。”
“见过血,知道分寸,更知道如何杀人。”
江檀很是高兴,叫霜叶给她搬来绣墩:“辛苦嬷嬷了,我身边方便出入侯府的,也只有您一人了。”
老妇捋着裙子坐下,话还没说完:“您叫老奴找的那个女子,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总归是找着了。”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那奴婢是出生在武将世家的,自幼便跟着府中少爷后头,学了些拳脚功夫。”
“也不知怎的,后来那少爷娶了妻,夫人看这丫头着实碍眼,叫来人牙子领了出去。”
“那丫头的背影和您倒是有个八九分相似,看上去是个利落机警的人,应该是能将您交代的差事给办好的。”
虽是这么说,老人家的语调里却带着淡淡的怜悯。
原先她是不懂的,在段府做了大半生受人敬仰的管事嬷嬷,就连府中的姑娘少爷也得给她几分薄面。
老夫人仙去后,她再次被卖。
在牙行沉沦许久,一把年纪了还每日被牙婆领着四处奔波,终是领教到了为奴的无奈不易,心中难免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江檀见她这是有了心结。
便提出:“方才府中的裁衣嬷嬷派人来过了,说是二爷的喜服做的差不多了,让我过去帮着把把眼,不如您陪我一道去吧。”
赵嬷嬷高兴地应下了。
她和姑娘之间,除了差事别无交集。
显然姑娘这是将她当作自己人了。
半路上,她罕见地主动开口:“老夫人当真是心大,竟叫还未出阁的姑娘一手操办侯府的婚事,府里连个能搭手的主人家都没有。”
江檀笑笑,说话也不如以往那般避讳着什么了。
“说到底,老太太心眼还是偏的。”
“若换做是大哥哥娶妻,她自然是不会甘心做甩手掌柜的,说不定我置办的用具还入不了她老人家的法眼呢。”
主仆俩会心一笑,一前一后地走着。
到了地方,两件婚服已经用金斗熨得服服帖帖了,掸开了挂在衣桁上。
婚服做的是钗钿礼衣的样式。
红男绿女,新娘子的婚服是一身青色的深衣,革带、韈、履也是同为一色,再以花钗、金银琉璃缀饰。
很是庄重。
不比她与沈晏清大婚那日差。
她是真心将湘儿当作妹妹来疼爱的。
裁衣嬷嬷听见动静,撩开帷幔后走了出来,肩上还搭着一条衣工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