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蹲了下来,捡拾起地上的碎瓷片。
“我待在雨燕阁也是无聊,不如姐妹二人结个伴,消遣消遣光阴如何?”
沈星迢没有满口答应,也没有立即拒绝。
那样辱骂她,苏婉容居然半点也不生气,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贬损她了。
轻声道:“让绮碧来吧,不要割破了手。”
苏婉容勾了勾唇角。
将手中的瓷片丢到一旁的渣斗里,仔细拍了拍手,提议道:“迢儿可愿听戏?”
“我父亲下江南时曾带回来一个戏班子,不比那些王公侯府的差,但凡你能叫得上名字的折子戏,就没有他们不会唱的。”
“迢儿若喜欢,我明日就让他们上府里来。”
说罢,她抿着唇静静地看着沈星迢,像是在过问她的意见。
“这。。。。。。”
沈星迢有些为难:“你难道不知,祖母是不准府中女眷听戏的。”
她还小的时候,院里来了个不更事的丫鬟,做粗活时总爱哼唱些南曲小调,有一日被祖母听见了,一顿鞭子后远远地卖了。
可她生为女儿家,又不能像父兄那样自由出入侯府。
故而自垂髫到豆蔻这么多年间过得十分压抑,没有半点乐趣。
直到嫁到了王府,日子才算是有了些颜色。
苏婉容从不知道这些。
她进府的时间不久,只当是府中的女眷不爱听戏,见沈星迢这样说,忍不住问道:“你可知是为何?连看戏这点乐子也剥夺了,还不得把人给活活闷死。”
“大概是与二哥哥的生母有关。”
沈星迢也是从婆子那里听来的。
“我那会年纪还小,听得也是一知半解的,听说那白姨娘就是唱戏的,自小便走南闯北的,是跟在那些浑人后面长大的。”
“祖母很不喜欢她的出身。”
“她临盆前得了郁症,整日以泪洗面,也不知她是从哪弄来的鹤顶红,趁着贴身丫鬟不注意,一饮而尽。”
“毒药侵蚀浑身血脉,竟催动了她的胎气。”
“白姨娘一边吐血一边将二哥哥生了出来,当真是惨烈至极。”
沈星迢摇了摇头,叹息道:“祖母已经不许旁人再提她了,府里也不让听戏了,你知道了也别到处去说,当个故事听听罢了。”
苏婉容却听得脊背凉。
难不成那一晚梦到的是白姨娘的冤魂?
她也不敢细想,搓了搓自己麻的双臂后,重新打起了精神:“这不是因噎废食嘛,简直是荒谬。”
这话倒是说进沈星迢的心坎里了。
祖母迂腐,说教来说教去都是那套陈词滥调,殊不知自己和兄长早已厌倦了。
见她亦有动摇。
苏婉容立马接着劝道:“你都是宗子夫人了,老夫人不准你听戏,也听过多回了,又不是未出阁的姑娘,难道事事还得先问过长辈的意见?”
“只要你点点头,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