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为罪臣之女,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前程,唯一心愿便是脱离奴籍,做个普普通通的市井良民。
但仔细想想,是不大可能了。
她知道太多苏家的秘密了,只要出了侯府,不过一日便会死于非命。
江檀思忖了片刻,问道:“我再问一次,你的身契呢?”
上回红袖只说自己的身契留在苏府没带来,但按理说,她既然被送到侯府作苏婉容的左膀右臂,身契自然是要一并带来的。
红袖眼神躲闪道:“在姑。。。。。。苏姨娘那里。”
江檀微微点了点头,那就好办了。
翌日,清念堂。
旖春园的婆子来报:“老夫人,苏姨娘昨日黄昏时排下个死胎,吃过止血的药后性命暂时保住了,死胎也已经让人抱出去埋了。”
沈老夫人有些口舌干,按着眉心问了一句:“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男孩。。。。。。”
婆子欲言又止。
一听是男孩,沈老夫人面色一沉,心中顿时觉得无比惋惜。
早该教她生下来的。
可婆子又说:“那孩子长得怪模怪样的,只有一条腿,是个先天残疾。”
“畸形儿?”
沈老夫人大惊失色,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百般不是滋味,往日的种种又一并涌上心头,忍不住呢喃道:“上天这是要惩罚侯府吗?”
于是叫来章嬷嬷拿来拐杖,她要去祠堂烧一炷香。
在路上,沈老夫人主动问起:“昨日我走后,晏清没有吵着闹着要放那疯女人出来吧?”
章嬷嬷摇了摇头。
“应该是没有的,早上老奴还去了趟旖春园,看那苏姨娘还是好好关在柴房里的,听守门的婆子说,她哭喊一夜,怪瘆人的。”
沈老夫人微微拧眉:“哦?她都哭嚷些什么?”
“大抵是为她那早夭的孩子叫屈吧,也怨恨大爷薄情寡幸。”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笑道:“她有什么委屈的,侯府哪日不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即便是我那孙儿酒后乱性,将她的贴身婢子睡了,她也不该持刀耍狠。”
况且仆妇们也不是有意要伤她的肚子的。
在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是她不肯交出剪刀,自己不小心撞到桌角上去了。
虽说闹出了这样的丑事,老太太却不怎么恼怒,她也察觉到了,晏清不像之前那样宠溺苏氏了。
这便是好事。
走到祠堂门口,主仆二人忽然听得一阵窃窃私语。
好像是打扫祠堂的丫鬟们聚在一起说起了闲话。
章嬷嬷正要上前驱逐,沈老夫人却拉住了她,屏气偷听了起来。
苏婉容和红袖那个丫鬟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
她想知道,旁人是怎么看待这事的。
“这事本就是大爷不对,那红袖再怎么着也是苏家的人,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苏姨娘也是可怜,横竖都是她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