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屋里安安静静,未有回应。
“难道是已经出去了?”
老妇忍不住嘀咕着,但仔细想想又不大可能,去西角门只有这一条路,她的一双眼睛也不是白长的。
正要进屋时,声音却从背后传来了:“你先去回禀大爷,我这就来了。”
常嬷嬷回头,见苏姨娘手里攥着个红宝金簪,髻也有些松散,额角也渗出了密密的香汗。
多嘴问了句:“姨娘是去哪了,怎么累得气喘吁吁的。”
红袖也后脚赶到了,同样也是一头大汗,身上的衫裙凌乱不堪。
似是与人厮打过的那般。
苏婉容强装镇定地往头上簪着簪子,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道:“这不是走到半路金簪弄丢了,和红袖出去搜罗了一圈。”
直觉告诉常嬷嬷,苏姨娘在说谎。
但大爷的车马就等在外头,她一个奴婢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只能拢着手先行离开了。
人走后,苏婉容才敢猛吸了几口气,带着哭腔说道:“我该怎么办,红袖。。。。。。我杀人了。。。。。。”
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写满了惊恐。
她掏出帕子,使劲地揩着自己的双手,直到手背泛红了也不敢停下。
“姑娘,冷静一点。”
红袖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那丫头可是什么都听到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苏婉容咬着唇点了点头,豆大的泪珠甩了下来。
“是。。。。。。是她非要激怒我,我是迫不得已才。。。。。。”
她是第一次亲手杀人。
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脑中尽是绮霞那因窒息而逐渐扭曲的面容。
红袖帮她擦去了额头的汗,又理了理裙摆,笑道:“姑娘先去角门,切记不要让姑爷看出什么异常,后事就交由奴婢来料理罢。”
“唉。。。。。。”
苏婉容怔怔地应了一声,随后头重脚轻地往院外走去。
红袖抬眼看了看天色,估摸着院中的婆子丫鬟还有好一会功夫才能回来,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西泠斋。
临出门前,赵嬷嬷还嘱咐了一句:“今日乞巧,街上定是闹哄哄的,姑娘可要留心着,早点回来。”
江檀颔:“嬷嬷就放心吧,这京城是天子脚下,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
目光扫到架几案上的匣子,才想起一直忘了差人将绮霞的东西送回去。
“迟一时再送也是不打紧的。”
想着院中的丫鬟婆子们过会要去院子里凑凑节日的喜庆,便自顾自说了一句后,带上霜叶去了角门。
沈晏清在门口等得实在焦急。
军营里的事刚忙完,便一刻不停歇地赶回来了,戎衣都来不及换生怕耽误了时辰。结果砖缝里的杂草都教他拔光了,却迟迟不见苏婉容的影子。
好不容易听见有脚步声临近,起身一看却是江檀。
她今日怎么打扮得如此。。。。。。庄重?
每次见江妹妹,不是穿着素淡的青色就是藕荷色,穿戴的头面也最多不会过两样,多是玉器,如她本人一样——清心寡欲,雪胎梅骨。
今日却独独穿了件杨妃色蹙金海棠花纱裙,相配的饰也是用了心的。
那娇憨可人的姿态,当真是海棠醉日,艳影惊鸿。
沈晏清心里像是空了一拍,痴痴地望了许久,直到马车驶出了好远才回过神来。
“莫非她对柳家公子也有意?”
不知为何,他觉得心中百般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