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空尘师太气得面色煞白,可又拿这蠢货无可奈何,只能阔步走到屋外,将那护膝捡了起来,扑了扑灰放在心口前。
苏婉容理解不了她的行为,暗自吐露了一句:“真看不出来从前是个显赫高贵的侯爵娘子,竟把这破棉花当成宝。”
她转身打量了一眼禅房,邀功似的跑到沈晏清跟前。
“哥哥,我回去就写信让我父亲出重金修缮这庵堂,你看那墙角都生霉了,住不得人了。”
沈晏清没有理会她,从禅房走了出去。
回府的路上,他也跟丢了魂似的。
苏婉容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得他不高兴,只能绞尽脑汁地讨好他:“哥哥,你若想念母亲,何不将她接回侯府来?这样容儿也好在身前侍奉着,为她老人家颐养天年。”
沈晏清抿唇,用黯淡无光的眼眸扫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哪里有那么简单?
那年大雪,妹妹沈星迢才刚满三岁,母亲将自己锁在房中一整日,出来时已将一头秀尽数剃了去,摸着他额头说:“照顾好星迢,好好听祖母和父亲的话。”
之后,便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沈晏清哭得撕心裂肺,央求父亲将她接回来,可他也只是淡淡说了句:“命中自有定数,凡事强求不得。”
后来去玉姑山探望,母亲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从前那般温婉柔和的样子。
越来越像个出家人。
慢慢地,沈晏清也不再执着,只要母亲尚在人世,他也算是有个念想。
“哥哥,这是什么?”
苏婉容见他手里捏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便夺了过来摊开一看:“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原来是佛珠啊。”
转念一想,许是婆母给他的,拿出珠串套在自己手上:“哥哥是习武之人,不好时常戴着,还是由我代为保管吧,也不会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心意。”
沈晏清本想抢回,但手伸到半空却直直垂落了下来。
算了,让她留着吧,反正昙儿也用不上了。
清念堂里,沈老夫人差人将江檀叫来小坐。
她先是想到昨日家宴上自己的好恶表现得过于明显,怕让江檀见了有所曲解,便问了句:“你觉得晏清昱白两兄弟,谁更能担当大任?”
江檀隐隐瞥了老夫人一眼,不假思索道:“我哪敢擅自评断两位哥哥的品德才能,我只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对老夫人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哥哥们若是兄弟齐心,侯府必能再上一层楼。”
沈老夫人听了若有所思。
她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但这态度,老夫人的确喜欢,她最忌惮的就是江檀这姑娘有二心,仗着自己的厚爱挑拨是非。
老夫人总算是暂时放下了戒备,头一回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你之前提议将婉容纳为妾,这主意是好的,但眼看着她肚子越来越大了,难不成还真让她生下来?”
江檀装傻:“老夫人这话倒是让我听懵了,这可是大哥哥的头生子啊,于侯府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一双潋滟水灵的眸子不解地眨了眨。
沈老夫人心里骂了句蠢货,然后沉着脸说道:“你忘了?苏婉容在与晏清相好之前,曾有过夫君。”
江檀垂头,两颊泛红。
“檀儿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