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老夫人年纪大了,那江檀便跳出来兴风作浪。”
苏婉容微微一顿,抿唇试探道:“又或许,是她想嫁给你呢?”
沈晏清吓得险些从榻上跳了起来:“我向来是将她当作亲生妹妹的,这话不能乱说。”
话虽如此,脑中却时不时回想起江妹妹的婀娜身姿。
苏婉容见他这话说得是真心实意的,便也打消了这等顾虑。
“可那江妹妹也不是一般人,私自将我定为良妾而非贵妾,就是有意让我难堪,谁知道她心里打得什么坏主意。难不成是更喜欢原先的嫂嫂,拿我出气?”
看似无心的话却像冷冰冰的刀子一样,戳向他的心口。
他替父出征,险些战死在苦寒的边关,每到阴雨连绵时,身上的旧伤总会隐隐作痛,他是冒着生命危险为侯府立下汗马功劳的,爵位自然不在话下。
可容儿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自他回府后,才觉祖母彻头彻尾地变了。
从前他不愿娶姜昙,祖母还会替他说好话,百般维护着。可如今,却和父亲一样,始终不肯松口答应婉容进府,他低声下气才求来个妾的名分。
关于父亲临终时的遗言,祖母也不肯透露,倒像是要将他这个亲生嫡孙排除在外似的。
或许江檀知道些什么,明日一早他定要找她问个仔细。
沈晏清眸色转暗,冰冷道:“忙了一天,我乏了,早些休息吧。”
翌日清晨,他去清念堂请过安后,一路尾随在江檀的身后。
走到西泠斋院门时,江檀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低声对霜叶说道:“我的绢帕落在老夫人那了,你多跑一趟帮我取来。”
“是。”
支开丫鬟后,她头也不回地往书房方向走去。
沈晏清紧随其后。
刚踏进西泠斋,他便迎面闻到了一股盎然的清香,想不到小小的偏院竟然别有洞天,在庭中挖了一处荷花池,清波翠盖,粉荷聘婷。
西泠斋冷冷清清,除了两个洒扫的粗使婆子,再无下人。
见江妹妹进了书房,他缓步上前,轻轻叩响了房门。
“大哥哥来了?请进。”
屋内的人似乎并不讶异他的到来。
江檀伏在书案上,提着笔在簿册上勾勾画画,头也不抬:“哥哥可是为苏姑娘的事而来?”
睡了一觉,沈晏清的怨气也消解了大半,他望着墙上挂的寒梅凌霜图出神了半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半晌后才开口:“将容儿从贵妾降为良妾,可是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