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映荷塘,门内灯亮如白昼,鹿家男人齐聚一堂。
鹿振风披着件外套坐在红木椅上,熬夜让他的脸看起来更添愁容与年岁,儿孙们分坐两侧,他不开口,大家也不敢抢话。
屋内的氛围严肃到连门口路过的虫子都跑得特别快。
薄栖站在中央,身高腿长,年轻英挺,短下一张脸五官分明,英俊到挑不出一丝瑕疵,更难得浑身透出来的气息沉稳,不急不躁,不卑不亢。
鹿信衡坐在那里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死命地想从他身上抠出些缺点,最后可悲地现,抠不出来。
这就让人很郁闷了。
满堂鸦雀无声,就这么寂静了半个小时左右,鹿振风终于提一口气道,“和小七谈上了?”
“是,爷爷。”
薄栖低头,恭敬地答道。
“真谈上了?”鹿振风不死心地又问。
“是。”
听到这么个致命的答案,鹿振风脸上的皱纹都在扭曲抗拒,他努力装着一个老人该有的稳重,一字一字问道,“谈多久了?”
“今天是第五天。”
薄栖道。
一听这答案,鹿家男人们的眼睛顿时一亮,鹿振风也装不下去了,有些激动地道,“才谈四天,那说明你们感情还浅,那……”
“不分,爷爷。”
薄栖站在那里镇定地抢答,截断老爷子的妄想。
鹿振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苍老的手捂着心口往后靠,他的宝贝小七啊……才十八岁谈什么恋爱。
不行。
他毕竟也一把年纪了,棒打鸳鸯这种不要脸的事……不能他来做。
这么想着,鹿振风朝自己几个儿子使个眼色。
鹿家大伯立刻清了清嗓子,道,“薄栖,你二十三岁了,应该懂得初恋易折这个道理,小七呢是家里的宝贝,家里人都不想她受到伤害。”
薄栖看向他,恭敬而从容地作答,“要是我以后让之之不开心,鹿家可以随时将我逐回江北。”
“……”
“或者,再加点处罚,我可以立军令状。”
“……”
他怎么还自己就把话说满了呢?
这还让人怎么接。
鹿家大伯转头看向自己的几个弟弟,这小子十岁进财团,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太不好拿捏了。
鹿家二伯接过话,故作温和地道,“薄栖,你和小七从小认识,感情好得跟亲兄妹似的,怎么还谈上了呢?”
这话里陷阱深。
敢说不是亲兄妹,那就是薄栖早有图谋,那时小七还小,他这种念头就是过分;敢说以前是当兄妹处理,那怎么突然说变就变,说明他是个善变的人。
高。
鹿家大伯恨不得给自己二弟竖个大拇指。
“我们从来都不是兄妹。”
薄栖低沉地道。
上钩了。
鹿家二伯正要开口,就听薄栖站在那里道,“在此之前,我没用任何身份去定义过之之,但她一直都是唯一的存在,也是越任何人的存在。”
“……”
鹿家二伯哑然,这话好像又被堵到头了。
“越任何人的存在?”
鹿家三伯疑惑地重复他的话,怎么,还越亲人了?这是不孝啊。
闻言,薄栖的目色深了深,沉默半晌道,“是,之之对我的意义无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