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南怔住了,自家的事儿一向李秋言做主的,何况,自己对大哥和侄子没啥,对这个嫂子,也是有意见的。
见李向南不说话,老李头有点急:“老三,你咋不吭声呢?你看大家都做工,就你嫂子在家闲着,李木快该娶亲了,手头紧呀。”
李木忽地站起来,碰倒了碗筷,他却浑然不觉,扭头就走:“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李林急了:“爹,娘,我们三个人做活,还不够吗?刚做出这事儿,还有脸去做工?我娘去了,我和我哥就不去了!”说完就出去追李木。
李秋言暗暗点头,李木李林是懂事儿的。只是这大人,显然不太懂事。
张氏呜呜的哭:“家里穷,我也是想多挣些钱,外人都请了,我去也没啥。再说我还不是为了给他俩攒彩礼!”
杨氏生气了,老李头弄这出,她是不知情的。怪不得,明明老三家给老大三人的节礼都有那么多,今日就拿那一点过来,想来是故意卖惨吧。恐怕来的晚,也是李木李林嫌拿的礼薄才耽搁了。
老李头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从小他就偏疼老大,现在又弄的一家不和睦。
感受到杨氏愤怒的眼神,老李头缩缩脖子,也没再说话。
杨氏愤怒地对张氏道:“收了你的泪,大过节的在这找不自在。老大,你是傻的不成?都给我滚。”
杨氏聪明的很,她自是知道,这是这两口子伙同老李头,想逼着老三家妥协呢。
她可不依。
好好的一顿饭闹成这样,李向东和张氏也待不下去了。
其余人也没心思吃,又坐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
杨氏一个劲数落老李头糊涂蛋,老李头只说:“五根指头不一般齐,过得好的,可不得帮扶下过得不好的弟兄吗?”
杨氏真是无语了:“三个人拿工钱,还怎么过不好?老三家做点小买卖多不容易!你还真当老三达了?把老三熬油给老大算了!以后你就啥事都别管就行了!”
本来还以为是真心缓和关系的,自己真是高看这老头了。
李向北和周氏也在说这事儿,李向北很不屑:“之前就种那点地,也没见他们这不够用那不够用。现在三个人做工还不知足。人家冬雪虽说年纪小,是按工给钱。李林哪能当个壮劳力呢?还不是照顾他们?”
周氏也有同感:“感觉大嫂跟变了个人似得。”
可不是么,当时把卖方子的银子赔给了李秋言,张刚夫妻也不是好打的,硬生生又从张氏这边抠走二两银子。
张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心里别提多塞了。
今日本来李向东是想拿两斤肉来,再去买点点心的,也是张氏拦住了不让,她拿得多,还怎么哭穷?跟李向东说的理由是肉都拿过来,明日回娘家就没得送了,再说了老两口也不缺,有财主老三家孝敬呢。
李向东虽说听了这话不怎么舒服,他耳根子软,也没说啥。李木和李林当时就不乐意,最后拗不过,也只能这样来了。
二房,冬雪也跟夏至咬耳朵:“秋言姐姐怎么可能会让大伯娘来呀,大伯娘做错了事儿,还想挣秋言姐姐的钱。”
看吧,连小小的冬雪都看出来了。
李向西听见了,就不高兴道:“别瞎说,你大伯娘要攒彩礼,花费大。”又叹了口气。
看李向西的样子,夏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择日不如撞日,夏至就鼓足勇气:“爹,我不嫁人了,到时候招赘,我给您养老。”
李向西心中一动,他不是第一次听这话。只是夏至说,还真是第一次。面上不显,虎着脸道:“小闺女家不知羞,招赘的能有啥好人家。”
既然说出口了,夏至也不怕,就道:“找个家穷兄弟多的呗。穷不算啥,只要肯干。”
李向西无可无不可的道:“。。。看看再说吧。”
只这一句就够夏至高兴的了。
这边,李秋言一家倒也没生气,李秋言一直笑:“大伯一家为了卖惨,就拿了那点东西。让我爷心软呗。”
王氏也笑,又叹口气:“你爷啊,一直就待见你大伯。”
李向南不吭声,王氏捅捅他:“是不是啊当家的。”
李向南也绷不住笑了:“是是是。”爹疼老大,娘疼老四。不过说实话,也没怎么太亏待自己。后来又有了王氏,有一双儿女,他心里也是被填的满满地,不缺爱。
一家人聊了会儿,就各自睡去,明日还要去外婆家呢。
第二天,李向南就赶了自家的新牛车去了王家坳。
把节礼卸下来,老王头就绕着牛车转圈:“这牛,真精神。”
李向南也附和:“可不呗,不看谁挑的。”
翁婿两人一唱一和,也算怡然自得。
王氏和娘在灶房一边忙活,一边八卦,一会儿笑一会儿叹的。
王大牛王二牛两家人都陪着媳妇儿回娘家了,家里就这几口人,也吃不了太多。
菜肉又都是现成的,因此没费多大功夫,很快就开饭了。
李向南陪着老王头喝了两盅,就专心吃菜。老王头自己一杯接一杯倒是喝得美滋滋的。
吃完午饭又聊了会儿,没等王大牛和王二牛回来,李秋言一家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