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1点。
“今天不是开始放假吗,这么晚才回来,干嘛去了?”
跑出租的父亲梁平看样子也刚回来不久,梁晨进门的时候他正擦着湿漉漉的头从卫生间出来,应该是刚洗完澡。
“哦,跟同学打了会夜球,完了走回来的,散散身上的汗味。”梁晨一边换鞋一边笑着说道。
如果是曾经的自己,肯定是一句“你管不着”就怼上去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解释一大堆,更不可能撒谎宽慰父亲。
人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贵。
梁晨失去过,却极其幸运的找回了,这辈子不想一错再错。
所谓知子莫若父,这话不无道理,梁平一听就觉得今天的儿子很怪,平时儿子绝对不可能这么说话的,所以这时便拿怪异的眼神看着梁晨:“你今天。。。生啥事了?”
梁晨装作没事人一样,无辜道:“啥?没事啊?”
“……”
梁平没再追问,但心里疑窦重重,见儿子回了卧室,便也回到自己卧室,拍拍床上还没睡着的妻子吕慧娟。
“娟呐,今天儿子跟你说啥了没?”
吕慧娟莫名其妙瞅他一眼,没好气道:“说啥?他跟我能有啥好说的,一整天蹦不出半个字的铁蛋,但凡有句话就是开口要钱,你还不知道你儿子的脾气?”
梁平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可他今天一回来就跟我说了三句话,态度还挺好!”
为了强调语气,他还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一下。
吕慧娟瞪大眼睛:“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跟着又补充两句,言之凿凿道:“明天肯定找你要钱,而且还不是小数目,你就看着吧。”
两人交谈声不大,但房子隔音很差,躺在隔壁的梁晨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双手垫在脑后,仰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
不知何时,热泪已经盈眶。
谁能想到,按照前世的展,原本是四口之家的梁家,到了2o22年,户口本上已经只剩梁晨一人了。
梁晨还有个姐姐,叫梁晴。
在前世,开出租的父亲于19年底丧生于一场车祸。
母亲积郁成病,不到两年也离开了人世。
一向疼爱自己的姐姐,因遭遇连番巨变,也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在母亲离世一个月后也选择结束了自己的年轻生命。
怎一个惨字了得?
所幸,梁晨现在还有三年时间来改写命运。
而他最迫切要做的,就是让父亲放弃开出租车,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梁晨需要拿出足够的资本来说服父亲,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一觉到天亮。
姐姐回来洗澡的声音将梁晨唤醒,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部老旧智能手机,看一眼时间,清晨六点半。
梁晴比梁晨大三岁,念了个中专就出来工作了。
这个月轮到她上夜班,晚上9点出门,清晨6点回家,五一假期已经提前调休过,昨晚正常上班。
梁晨放假不用去学校,但还是起了床。
房子是个两居室,父母辛苦攒了半辈子钱,才在偏远的暮云买下这么个小房子,父母单独住一间面积小一些的次卧,梁晨跟姐姐共享主卧,中间用帘子隔开,算是姐弟俩的私人空间。
洗手间总共就不到4平米,不过洗手台跟浴室之间还有一扇小门,梁晨在外面洗漱,姐姐在里面洗澡,水声淅淅沥沥。
梁晨擦脸的时候,梁晴也洗完了澡。
浴室的门一开,氤氲的水汽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并不难受,反倒那股沐浴露的清香还挺好闻的。
“起来那么早?”
梁晴用一条干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侧着身从梁晨背后经过,一边随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