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
宋长安脸上烧,士兵们可不这么想,全都挺胸昂头骄傲上了。
我们团座是黄埔生,是天子门生,哪有老师不认识自己学生的,以前我们村的私塾先生都能叫得出十年前他学生的名字。再说我们团座当年肯定是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委员长当然记得我们团座了。
杨文财真正想忽悠的被忽悠怒了,而朴实的士兵们却被他们团座忽悠瘸了,一个个跟骄傲的公鸡似的,心里都想跟着这样的团长一定是自家祖坟冒了青烟。。
这时又有两拨人赶到了,是县党部李清同领人到了,另一波人竟然是王大善人。原来袁伯龙一看情况不妙,让人偷偷打电话,请王大善人来解围,县城里谁不给他面子。
来之前报信的特务已经给李清同汇报了当时的冲突和起因,李清同也异常恼火,那些自大的西安人真操蛋,一点也没有大局观。
但他也和杨文财当初想的一样,尽快息事宁人的将事情压下去。可一听到杨文财又派人调两个连过去,立刻判断出这小子怕是要飙,
果然急三火四的赶到了现场一看,一地的血人,士兵们杀气腾腾的用枪瞄着他们,谁也不敢爬起来。这血淋淋的场面非常刺激眼球,李清同就频频倒吸凉气,这个杨文财真敢下黑手,这是要上西安报纸头条的节奏啊。
“大书记长你可来了,你瞧瞧,这些人胆大包天公然违抗安保纪律,对我方执勤的士兵辱骂殴打,这是蓄意破坏安保工作,我怀疑这里有日本特务暗中唆使。”
杨文财上来就给事情定了调子,差点把李清同呛死。什么日本特务,哪有那么多日本特务,你啥时候改行做批帽子的生意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是硬生生把县党部往他那辆破驴车上拉呀。
此时李清同能有什么办法,大典期间他所有的工作都离不开保安团的协助和配合,实际上他和杨文财已经是一盘架了。此刻他必须站在杨文财这边。好吧,他那辆破驴车不上也得上了。
什么息事宁人,什么斡旋调解,之前想的很美,现在上了驴车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眼下必须给今晚的事定个调子,就不能让这些手眼通天的富商们有机会翻案。
论果断论狠辣谁能比得过特务出身的李清同。
他阴着脸冲杨文财点点头,这个动作就代表了他此时的态度和立场,那意思就是等完事之后再找你小子算账,现在咱俩得把眼前的事处理好了,屁股必须擦干净。
他走到那些还犹自愤怒的代表团成员面前,脸色阴沉,目光更是森寒:
“日前县城里已生多起日伪特务渗透此地搞破坏的事情,说明日本人针对这里和此次祭祀大典在实施不可告人的计划。日本特工无处不在,我们岂能让日本人在祖宗黄帝陵前肆无忌惮的侮辱破坏我中华民族的神明。
派兵派人来这里警戒,不光是要保护你们,也是监视暗藏潜伏在你们中间的日本特工人员。
李某职责所在,把话挑明了说,现在这里是民之瞩目,世之瞩目,委员长更是瞩目。现在你们谁能给我说说今晚的事件,是受谁指使做的?”
李清同的话就像一把尖刀扎在众人的心上,“受谁指使”,这是一上来就把这件事定性为阴谋了。
一个县党部的书记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庞然大物,那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级组织。以前安个通共的帽子就能让你消失,现在人家业务扩展了,安个日伪特务的帽子照样能让你消失。
代表团那些人都沉默了,那几个喊得最凶的人也闭上嘴装哑巴了。
杨文财暗暗给李清同竖大拇指,这家伙说话是真有水平,有高度还有震慑力。党国有人才啊。
这时人群里有人合计过味儿来了,他们并没有对保安团士兵有意见呀,就是听了那几个人的话,觉得像被人看管起来似的,一点隐私和自由都没有,所以心里都集体不舒服起来,才跟着一块起哄。
大家伙的目光就落到了那几人身上,这时候还讲啥情义,那几个人就被看得毛了。
李清同锐利的目光扫到他们身上,阴恻恻的说道:
“这么说今晚的事件是拜几位所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