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石向李清同汇报,刚刚跑回来几个三小队的人,他们被派出去寻找撤离的地下党家属。有两个伙伴越过了边界线,被店头游击队抓住了。
李清同听了大怒,立刻叫人去警察局借马,他要亲自去中共店头办事处要人去。敢抓他的人,他必须跟中共讨个说法。
为啥不坐车去,一是县党部刚来时间太短,还没有申请配车,二是去店头那里,路不好走,坐车还不如骑马舒服。
警察局局长杨耀杰亲自送来了四匹马,个个膘肥体壮,一看就是舍得本钱喂养的。
李清同也没客套,寒暄几句后,留下张君石看家,他带着三个特务骑马异常高调的出了城门。
李清同为什么这么积极去中共店头那边,因为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蒋管区被中共肆无忌惮的渗透,要是不去那边转转,他觉得自己就落了下风。他实在很反感中共嘴上说一套,背后又做一套的鬼把戏。
联合抗日国府已经给了中共极大的特权,划出了“统一战线区”,供中共落脚生存,可他们却得陇望蜀,肆无忌惮的向蒋管区渗透。嘴里喊着联合抗日,却时时刻刻挖国府的墙角,士可忍孰不可忍。
人就是这样,一旦反感谁,那是怎么看都觉得恶心,李清同反感中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骨子里就觉得中共是中国复兴的最大障碍。一群抱着洋人臭脚的读书人,就是中国读书人的叛逆,数典忘祖的知识分子败类。
以李清同的性格,他是比较稳重的,可偏偏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异常激进,他就是想过去在中共地盘上大闹一场,扇一扇中共的脸,同时也泄一泄自己心头的火气。
县城里已经有几家小报社提前赶过来收集些八卦新闻之类的题材,李清同高调出城,他们立刻闻风而动,纷纷租车跟了上去。
这种事苏联两位记者和《西京日报》的俩记者都不感兴趣,他们的实质任务跟这些没关系,自然就不会参与。
……
黄帝陵。黄帝庙。
自从有了“女子护陵救济会”,县城里的妇女们隔三差五就来这里打扫庙院,大家彼此说说话,狭窄的社交面拓宽了,于是66续续有更多的女性参加进来。
王雅楠听说玄清道长回来了,一直也没有时间拜访,借着今天的机会,她走进了保生宫。
“福寿无量天尊。”
她刚跨进宫门,一道洪亮的声音灌入耳内。
她连忙双手抱拳恭敬执礼道:
“道长,慈悲。多年未见,道长仙体安康。”
抬头便见到玄清道长笑眯眯的看着她。
“嗯,王家有女已长成。我观你眉心晦暗,想来必是忧心忡忡,日夜煎熬。还是年轻好啊,能扛得住忧虑焦心的打磨。随我走一走吧。”
说完道长走出宫门往山上走去,王雅楠只好跟在身后。
柏林幽深,树冠遮蔽了大量的阳光,林间斑斑驳驳的光线,显得林径迷踪。古柏棵棵腰围粗大,挺拔直立,默默诉说岁月的变迁。
“此时迷径处,形问影何从。丫头,心事多了易让人迷茫。青春葱茏,却也逝比流星。”
“嗯。”
道长身后的王雅楠就如同小时候一般,像个乖乖女,柔柔弱弱的点点头,美眸里却闪过凄然之色。
“年年梦里春虚度,晨钟暮鼓伴昏鸦。青春体老年心,你倒是很奇怪。杨家二小子欺负你了?”
“他……我不愿意想他。”
在道长面前,王雅楠不再是八路军女干部,倒像是是一位伴随长者身边的女童。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你们呀,谁也不珍惜当下时光。此时光,彼时光,一念之间便华光流逝追不回来了。一个情字,就把你们俩困住了,还真是一对鸳鸯命。”
“我……我和他不可能了。”
王雅楠在长者面前终于流露出委屈的神色,美眸里蓄满了晶莹的泪珠。
道长转身凝视她,仙风道骨,不涴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