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回来跟您商量个事。”
“说。”
“跟您借点钱。”
杨家霖立马垂下眼皮,手捻佛珠口念经书。
杨文财跪的腰板挺直,一丝不苟,一动不动,一看就受过戒尺的训练。
半晌,杨家霖睁开眼睛,不咸不淡道:
“事可对人语,福向俭中求。
你既不说实话,还拿家里当财库,你可真没白念书。”
“爹,我借钱是要买一批武器装备。前些日征兵多招了5oo人,这些兵省里不会给配备武器的。军政部的征调令随时会下来,我不能带着空手的士兵上前线。”
“所以你就想自己掏腰包。你把保安团当成你的私人武装了吧。军队是国家的武装力量,你如此作为,就不怕上头有人嫉恨你?就不怕有人借机撤了你的职直接摘桃子?”
“我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机会的。”
这句话杨文财说的极为笃定。
杨家霖又闭目念经不搭理他了,过了半晌才睁开眼睛。
“你大哥那里是什么情况?”
“我征兵回来与大哥通过电话,目前看,日本人集中兵力打通津浦线,然后围攻武汉,没有半年完不成战役计划,大哥那边暂时安全,日本人不会打咱陕西。”
“嗯。”
杨家霖放心的点点头。
老话讲,不爱其亲,岂能及物,杨家三子相互之间亲睦共处,他很欣慰。老大护家,老二守家,老三恋家,应该说杨家霖的家教算是成功的。
“名随市人隐,心与古佛闲。
我这辈子该我做的,我都做了,早已放下尘心。攒下点家业,无非是给你们三个留下个安家的本钱。
万恶穷为,百善钱为先,乱世之中万不可无钱。
可钱这东西,有时想守是守不住的,越想守越惹灾祸。
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这是规律。富贵百年难保守,轮回六道易循环。钱对我来说,已是身外之物,既然给了你们,你就拿去吧。只希望你莫要胡来,给家里带来祸事。”
“是,爹,我记住了。”
“上午王家丫头来过了,我看她对你还有斩不断的感情,我就当面拒绝了她的反悔心。你也不要多想,我是为你好。道理我给你讲过了,她进杨家的门不是好事。但若战乱之中你与她还有缘,我就不管了,那是你自己的事。
你大了,鸡抱窝,鸭下蛋,自己的事自己干。”
杨文财愣神了,他没有想到王雅楠来看他爹,更没有想到他爹看出了那丫头心里的秘密,不禁心中窃喜。
“老牛粗了耕耘债,啮草坡头卧斜阳。
我老了,你没事常回家看看。还有你妹妹你也看着点,丫头还小,不谙世事,又被我惯坏了,她若有了中意的人,你给我好好把把关,不然别领到我面前来。”
“是,爹,谁看上我妹妹,我先扒他一层皮,挺不过去的,都让他们滚蛋。没点刚性就想娶我妹妹,做梦。”
“嗯。”
整个谈话,杨家霖就对他二儿子在这件事的态度上表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