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毕竟只是个弹丸之地,广大的乡镇和村庄才是中部县的中流砥柱,可惜国府从来不重视乡村。
他很无奈,他知道国府的国家管理很混乱。县一级的基层政府与基层军事力量,依靠的是小知识分子、名流士绅、在乡军人、旧式组织与妇女上层等在内的各阶层及群体,而这些人大多集中在县城里,乡村是国民党统治和管理的薄弱区。
而共党正好相反,乡村是他们的天下,他们的政策都是针对乡村老百姓的,所以才会在乡村如鱼得水般的自由的来自由的去。
想要解决这个全国都头疼的问题,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他的实力远远不足以与中共在这个领域叫板,只能循序渐进,先从布局开始。
……
桥山之巅。
杨文财站在茅屋院子里对着郁郁苍苍的柏林扯开喉咙喊起来:
“啊——啊——”
柏涛阵阵,将声音送去了远方。
小时候在这里玩,他们就比赛看谁的嗓门大,说谁喊的声大,黄帝老祖宗就能认识谁。结果自然回家后都挨了胖揍,因为都特么把嗓子喊哑了。
“哎,不及少年日,无复故人怀。绿野风烟,沮水草木,桥山歌酒,都他娘的一江春水流了。
女人不能长大,长大太可怕,女人不能学文化,有了文化更可怕。泽斌,是哪个儒家老祖宗说的来着,叫女子无才便是德,说的真他娘的好,这老家伙肯定被女人甩过。”
寇泽斌看着杨文财站在那里感慨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他抚摸着狗头,怕它被传染上癫狂病。
一会儿,王回城气喘吁吁的拎着食盒走上山来,将食盒放在大木墩上,转身和中华田园犬俩二货对着吐舌头。
寇泽斌取出食物和酒,给杨文财倒满一杯。
“二哥,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你可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啥眼神,我这叫心情好?回头你跟胖子学学咋拍马屁,来来,都满上,今个咱跟春风约一架,看看是春风先醉还是我们先倒。”
王胖子给寇泽斌使了个眼色,自己端起酒杯对杨文财说道:
“杨哥,万事不如杯在手,黄粱一梦追庄周。难得今日咱哥仨在老地方喝酒,干一个。”
三人碰杯大口喝酒。偏偏寇泽斌闷下一口酒后,猛的一拍大腿,瓮声瓮气的说道:
“二哥,我想起来了,今日好像是雅楠姐的生日,你咋不去找她喝酒呢?”
气得王胖子都想立刻马上一屁股坐死这个缺心眼的家伙,他很想问问:你是不是跟土狗呆的时间长了,人脑袋变成狗脑袋了。
“去过了,还送了她生日礼物。”
杨文财一喝酒反而镇静多了。
寇泽斌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刚他二哥野兽般的嚎叫和牢骚,便低头不语了。
王胖子开场的气氛全没了,他看着寇泽斌就觉得心累。
大家也不碰杯了,都闷闷的喝酒。
喝酒不吃菜,肯定醉的快。杨文财很快喝高了。
他举杯向远方的云朵:
“那年,她在桥山之巅看雪,我看她,她看世间大美,我赏人间绝色。
可惜,最是眼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这辈子恐怕没戏了。
小时候老人们都他娘的说,前生不欠,今生不见。今生相见,定有亏欠。你俩给老子说说,前生是我亏欠她了,还是她亏欠我了?”
王胖子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杨文财大醉,自然是寇泽斌背着他回家,王胖子自己下山都费劲。
一路上他嘀嘀咕咕的教育寇泽斌,让他以后长点心,别老跟狗在一起,容易传染智商。
……
郑鸿川成了劫狱的指挥者。
既然下到了基层,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功劳就摆在眼前,他觉得很值得干一票。
晁清辉非常尊敬来自洛川工委的特派员郑鸿川同志,而且听他讲从红色瑞金出,这一路上波诡云谲惊险万分的长征故事,感觉真是九死一生的幸运。郑鸿川老革命的光辉形象在中部县党支部中那是绝对高大的。
张大成依然是负责行动,三名游击队员加上行动组三人,一共六人是整个劫狱行动的全部人手。
通过一位青年党员教师的努力,联系上一位他没出五服的亲戚,这个亲戚在警察局工作。一顿亲情饭套出了情报,地牢里安排了三名值守的警察。两名中共分子身体无大碍,但很虚弱。
那个亲戚还说警察局大楼里有值班的,现在是外松内紧。局长杨耀杰经常在楼里大骂县党部吃人饭不干人事,这个烫手山芋撂在他这里,他都不知道共党啥时候抽风再来一次劫狱,叫值班的警察都不许夜里打瞌睡,盯着点后院。
当张大成将何林木告诉他的情况汇报上去时,郑鸿川和晁清辉才知道特勤队队长来了。可是行动计划已经定下来,两人都不甘心继续等下去,万一这个新上任的队长把牢里的两位同志提走呢。
郑鸿川一拍桌子:
“老晁,当断必断,按计划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