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成他们几个在窑洞里正在研讨晚上的劫狱方案,晁清辉派杨士凡带着三名青年党员过来帮忙。
桌子上的一张白纸上,画着警察局后院的草图,歪歪扭扭的一看就不专业。
“晚上我们从这里跳墙进去,这里是牢房的侧面。”
张大成用一根小木棍指着草图,又对杨士凡几人说道:
“你们也听一听,帮着参谋参谋,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几个青年教师从进屋就开始兴奋,尤其是杨士凡,他觉得这才是革命党人应该有的刺激生活,比天天唱抗日歌曲喊喊口号更让人热血沸腾。
“如果狱中的同志负伤无法行走,你们几个接应的准备什么家伙事了吗?”
杨士凡代表几人兴奋的说道:
“晁书记跟我们说的时候,我们就做了准备,我们从学生家里借了一辆马车,但人家不借马。”
一看张大成要皱眉头,几个青年人立马挺了挺腰杆,那意思没有马也没关系,套上绳子他们不比骡马差。
张大成默许的点点头,没有马也有没有马的好处。这些读书人大多不会赶马车,若半夜三更的马再来了犟脾气站着不走或捣乱,那才是麻烦事。
“张老师,我们今晚跟着行动,也算是行动组的人了,能不能给我们配一把枪?”
杨士凡眼睛里全是对手枪的热烈渴望,年轻人谁不喜欢手里有把枪,走到哪腰杆子都直溜不是。
“我们行动组才两把枪,现在枪械吃紧,后方都支援前线部队了,等以后有机会上级再配下来时,让你们几个过过手瘾。”
虽然小有失望,但党性原则还是有的,几个年轻人和行动组一起讨论起来。
……
邮政局。
孙家曦半眯着眼靠在皮椅背上,面沉似水,手里把玩的花觚清供动作已经停摆了。
对于再次不守约定出现在他办公室里的孙岳恒,他是真有些恼怒了,
孙岳恒故意不理会他二叔那张阴沉的脸色,自顾矜持的在沙上落座,嘴巴固执的紧抿着,一句话也不说。
这种执拗的小性子把孙家曦气乐了。
“我们的大才子,是春风惹你还是你惹春风了?”
“春风恩典花草绿,我何来闲时惹春风。”
“既然无闲时,春风十里送君至,我看不是春风太闲了,而是吃饱了撑的。最是春风管闲事,绿满青草养倔驴。
说说吧,怎么屁股上长疖疮又坐不住板凳了。”
刚刚看似有一肚子话要说的孙岳恒,忽然偏偏抿紧了嘴巴,耍起了小性子。
“你呀。”
孙家曦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脸上浮现慈爱的表情。有些事他不能说,但他真是为了眼前这个孙家的年轻人。
孙家曦的大哥是孙中山先生的贴身护卫,当年陈炯明叛变时为掩护孙夫人撤退,中弹牺牲,留下来孙岳恒这么一个儿子。
而孙家曦年轻时因太过风流染上过花柳病,没有了生育能力,孙家就剩下孙岳恒这么一根独苗。
所以当总体负责西安事变后与中共谈判事宜的陈立夫找上他时,他便接了一个不得不接的任务,打算为孙岳恒攀援上一条官路。
再说蒋家军、陈家党,在这样的大佬面前,孙家曦也没有拒绝的实力。能给孙家的独苗铺一条康庄大道,他也算闭眼睛时能面对生前爱护他的大哥了。
孙家曦将花觚放到桌子上,起身走过去坐到孙岳恒身边的沙上。
“你这孩子,咋还跟你二叔我生闷气呢。你不知道二叔有多羡慕你。少年不惧岁月长,年轻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