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霈阳小心翼翼的向李清同汇报,寇维中急匆匆走进来陪站着,对周霈阳隔着锅台上炕的行为他装着无所谓。
李清同心平气和的听完,温雅的笑笑,没有指责周霈阳的工作失误。
“走人道?呵呵,是我疏忽了,你们都是在城市里待惯了,熟悉城市工作模式,我应该早提醒你们一声。
现在你们要改变经验主义思想,共党的游击队向来不走人道,走大路容易暴露,这是他们的习惯,也是他们的本事。
还有你们毕竟刚来这里才几天,还不熟悉跟惯于钻山沟的土八路打交道。但这不是理由,你们要尽快熟悉这里的山山水水,熟悉这里的人所有的生活习性。
同志们,我们的时间很紧,我们的劣势是从城市来到县镇,城市的工作方式必须就地入乡随俗。”
他看向寇维中:
“副队长有什么事情?”
“书记长,我想起一件事。王雅楠姐弟俩先后上山,很可能去见一人。
目前县里只有一个护林员,他是寇家的后代,祖上千年以来就是守陵人。
我去年加入共党时听他们说过一嘴,这个叫寇泽斌的,当年和他大哥参加了刘志丹的红军,后来肃反时,他大哥被错杀,他脱党回来了。当时有同志去想拉他归党,被他打了。”
“噢,还有这事?”
李清同立时来了兴致。
“多说说他的情况。”
寇维中尴尬的低下头:
“对不起,书记长,我过去跟这些人接触少,知道的就一点,寇泽斌的身份在警察局备过案,他已经不是共党了,所以我就没有多关注。”
李清同食指中指敲击着桌面,一皱眉道:
“你是说他将上门的共党打了?”
“是的,听那位共党说,姓寇的很凶,身上自带杀气,应该在红军里绝对是个人物。只是当时我们是地方党组织,不了解陕北赤区的情况。”
随后他一拍脑门,继续道:
“对了书记长,这个寇泽斌跟杨文财是小关系,他回来后基本是杨家罩着,没人敢惹他。”
一听又跟杨文财有关系,李清同无奈的笑了,杨文财作为坐地户,关系确实很复杂。
寇维中瞥了周霈阳一眼,腰杆微不可查的挺了挺。
“这个寇泽斌的哥哥应该不简单,据说共党肃反对象都是排连级以上干部。你有他哥哥的信息吗?”
“我只知道他哥哥叫寇泽明,比他大六岁。从小在黄帝庙里练习拳脚武技,同龄伙伴中鲜有对手。”
看见寇维中脸上努力隐忍的得意,周霈阳心里鄙视不已:哼,得意个什么劲,不就是坐地户这么点优势么,还磕磕绊绊的说不全。
“那就对了,此人必是中共红军中的一员猛将。
这个寇泽斌也不简单,能让王雅楠刚一上任就急急忙忙去见面,她弟弟作为游击队队长也去照面,肯定有秘密。我猜中共现在给当时肃反被杀的人都平反了,是不是他们去拉拢他回去?
值得拉拢的人必然有其价值。”
李清同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沉思片刻后说道:
“哥哥被杀,这已经不是一句平反就能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情了,恐怕寇泽斌心有怨念或者是心怀仇恨了。
立刻派人去打听和搜集这个寇泽斌的情况,给延安内线去信,让他们帮忙搜集他的情报。”
寇维中连忙问道:
“书记长是要争取他?”
“有什么不可以吗?共党把人家的心伤了,咱们抢过来不是很说明问题嘛。你们不要派人盯着他,等情况摸清楚了,我再定夺方案。”
“是。”
李清同瞅着寇维中,眼睛里有赞许的神色,令寇维中心中一暖。
“高义尽招秦逐客,燕雀飞来带喜声。
副队长这件事做的很漂亮,你现在就是太拘谨了些,要放开手脚,挥出你本地人熟门熟路的优势来,我等你进一步的好消息。”
“是,必竭力报效书记长的提携之恩。”
寇维中不再看周霈阳的脸色,他知道此刻这个处处看不起他的属下,脸色一定很难看。
时间,他现在需要时间来证明自己,没有经过培训的特务也会是好特务,毕竟大学不是白读的。
两人被李清同挥手打走,他看向台阶外的南关街道,心中自语:
“蝴蝶飞绕陌上花,狂风吹去落谁家?
王雅楠,我和你争一争,算是初次交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