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离一改刚刚混不吝的模样,星眸转深,扶起陈皮:“辛苦了!”
陈皮咧嘴,看得出来连日连夜奔波都不顾不上进水米,皮糙唇裂:
“不辛苦!二爷,您看,这都是沿路漕司的内账本,南北大运河,三十二个点,都在这里了!”
嚯,好家伙,陈皮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里头,全都是账册。
“这可不是一颗老鼠屎,这是蛇鼠一窝啊!”
6离简单了翻阅了几册,眸子越来越森冷。
难怪每年户部拨款银子以万两计,漕运却始终没有改善,原来都进了他们的私库。
6离命阿金将账册收到书房,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哎,你的新王府不好吗?还成日赖在我这!”
“就赖着你。”
骆子楚嘟嘟囔囔地有些不忿,可还是依旧吩咐厨房,为6离炖上燕窝粥做夜宵。
看这架势,今夜他也甭想睡了。
杜若和李香君正从马车上下来,杜若袖子里揣着天安坊铺子的地契,二人皆兴致高昂。
“若儿,真不敢相信,我们有了那么好的一家铺子!”李香君至今还像在梦里似的,刚刚在马车上,将转让文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眼中泛着泪光。
她的人生又将迎来全新的变化,她太激动了。
杜若含笑,她何尝不激动,只是身上的担子让她变得更沉稳,她要为新铺子筹谋更多的东西呢。
“大小姐,有你的一封信。”
刘掌柜双手递了一封信函,信封上没署名,看右下角的“骆”字印记,代表它来自骆府。
骆子楚难道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
看不出来他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性子。
杜若顾不得奔波的辛苦,收起信函与香君告别,便回到了闺房。她展开信笺,瞬间就乐了:
“若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算几日不见,已是好多秋了。你可想我?阿离。”
原来是6离的信。
素日里傲气不羁的浪荡儿,竟还会写信。
这让杜若有些惊喜,信上寥寥数语,直白大胆,倒是符合他的性子。只是不知他是从哪里寄出来的?
出了远门还费这周章让人送信作甚,不是说过几日就回么。
杜若心里一边怨着一边甜蜜地将信妥善收好,半夏在一旁都看笑了。
“小姐,累了吧,我给您倒水梳洗。”
“好。”
水汽温氲,周身的暖流,让她疲乏的身子得到充分地舒展,额头沁出密密的细汗,白皙的肌肤开始泛起红晕。
半夏为她清洗完长后,将黑亮的头散落在浴桶之外,便默默地退下了。
铺子定了,算是了了心头一件大事。
天安坊人流量巨大,日后站稳脚跟,生意自然不用愁。来往非富即贵,还可以用着独特的位置去打听宫内的消息。
杜世安之死和大房的冤曲始终是她心里的刺,她放不下。
这几日她曾派茯苓去城东的永兴河,打听一番章四落水之事,可一无所获。而扎木耳所说的杜成,至今也是个谜。
不过,说起杜成之事,有一个小收获。某日她偷摸带着扎木耳去杜府门口守着,等杜淮安出来后,她指了指杜淮安和管事刘四,扎木耳都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都不是杜成。
那么,杜成究竟是何人呢?
想到这里,似乎就陷入了死结。
她紧紧的蹙起眉毛,起身用棉布擦拭干净后,穿上了绸白的里衣。
半夏早已贴心地在室内点上了助眠的香,白烟袅袅,让杜若很快便睡了过去。
忽地一个黑影飘到她的床榻前,温热地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将她额间的细轻轻挑到耳后,俯身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