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安殁了。
狱卒五更时巡过现他身体僵硬,死了好几个时辰了。
杜若本带着状纸,欲去上京府衙击鼓,却在药铺门口被衙差拦了下来。
“杜姑娘,杜世安死了,司公让我带你去画押认尸。”
衙差昨儿见过杜若与四皇子在一起,客气中带着忌惮。
杜若身形一晃倒向了药铺的木门之上,她扶着门框颤抖地说:
“昨天我们走的时候,明明……”
明明还好好地劝她带杜衡走,怎么一夜之间就断气了。
衙差看她可怜,多说了一句:“姑娘,皇城司你也见识过了……”
杜世安年过半百,素日里养尊处优,身娇肉贵的,哪禁得住皇城司的拷打,再者说,死不死的,不过早晚的事,这早一天死,就少受一天的罪。
“不是每个人都像杜姑娘这般幸运,能平平安安从这皇城司走出来的,您是头一遭呢。”
“我爹他……他……”
衙差知晓她想问什么,“杜老爷走得平静,姑娘快起身吧,莫要耽误时辰。”
他支支吾吾地又添了一句:“回头您遇见四殿下,记得给小的美言一二……”
难怪如此殷勤,无利不起早啊。
杜若示意半夏,半夏从兜里掏了几两碎银交到了衙差手里。
“官爷,一点心意。您如此热血,小姐定会为你美言的。日后飞黄腾达了,可要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衙差乐得嘴都歪了,就说这一趟没白跑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捞一点是一点。
杜若冷眼旁观,并不拆穿。
四皇子的门朝哪开我都不知道呢,还为你美言。
前两次纯粹是狗屎运,命好罢了!
杜若吩咐了李叔,去城里棺材铺定一个像样的棺材、寿衣等准备着,她与杜衡随后便去皇城司将杜世安带回来。
人死如灯灭,死人再也没法为自己开口喊冤了。
而活着的人,义无反顾要扛起这千斤的重担。
上一世她作为苏柔吃够了苦,好不容易坐到了集团总裁的高位,却死于非命;这一世来到这大梁朝,还未享几天福,转眼又穷途末路了。
她,好像生来就是历劫的!
老天爷,九九八十一难,她这是第几难了?
你倒是说个数啊,也好有心理准备!
“二爷,你不上去打个招呼?”
梁世昭今日觉得6离有些奇怪,去兵马司的路明明在西头,他非要绕一大圈从城南这犄角旮瘩地方绕过来,直到抬头看到这药材铺,他才恍然大悟。
敢情是来这瞧杜家千金的。
“老骆,你看这铺子如何?”6离用下巴指了指杜氏药材铺。
“七分地段、三分货。”骆子楚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你看这,占了哪样?”
“地段偏的不能再偏,一分不占;刚刚我进去晃了晃,都是些陈年的普通药材,下等的货,贵价货一样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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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杜家千金日后怕是连挣个糊口钱都难了。
“二爷,瞧你这在乎的劲儿,不如……纳了她?”
梁世昭觉得6离对这杜姑娘太上心了,反常!
难道二爷开窍了?
“昨儿个她爹死了。都是出身商贾,照应点也是应该的。”
骆子楚知道这份在意出自哪里,便出言替6离解释了一番。
“啊,杜世安死了?哎呀,这姑娘往后的日子怕是难了!”
梁世昭转了转眼珠子,对着6离说道:“那不如我纳了她吧,梁府家大业大,几口饭给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