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门令路中奔波,身体不适……还未宣旨。”曹操脸上的表情变了,带着丝丝笑意道:“早前我已书信封送至洛阳,陛下隆恩,但身为臣子更是不能陷陛下于不义,不能让大皇子名声有瑕。”
这个瞬间变脸术,让曹欣捂脸,让刚升起的一点儿的好感,在张仲景心里又降下去了。
他心头也是一紧,这封信自己是必写的。可是主动些跟被逼写,这……
“先生可还有空?”华佗拉着张仲景就走,完全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华佗对曹操的善变并没什么太大的抵触,曹公爱女之心并非虚假,为了自己的爱女做些不妥之事,实属正常,毕竟他可是曾经谯县出名的街霸。
张仲景被拽着走时,期初还有些不愿,但听说要去给那个开膛破肚的患者拆线,瞬间就精神了,甚至热切的催促华佗快些。
“张先生为官多年,该是比佗更为通透,咱们不过是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其他还是莫要参与。”华佗挺喜欢张仲景的学医太对,对他所有的疑问基本都是知无不言。只是在远离了曹家正院之后,开口劝道。
张仲景忙拱手道谢。
华佗连忙回礼,对方比他身份高,医术也好,从刚才变动的药方,华佗甚至发现比自己开的更为精妙。人行必有我师,华佗其实也有很多事情想像对方讨教。
他一人是救不了天下的病人的,并不希望有才能之人因为不够谨慎得罪权贵误了性命。
“曹公很好,爱女之心并非作假,你未曾见过他与百姓同食一锅脏粥,人有逆鳞,触之必死。”华佗将话直接说通透了。
张仲景再次谢恩,对方的好意他明白的。
姜医师缝合的,拆线自然他也来,伤口其实并未完全愈合,但是头发拧成的绳子并不结实,之前缝合的时候也并非打结,抽出绳子的时候,受伤的男人已经疼的满头大汗了。
但是按压伤口,他并未有之前痛到晕厥的痛楚,知道自己能活下去,这点儿痛他是能忍的了的。
张仲景细细的观察了切口,他心里有许多的疑问,肠痈到了晕厥的地步,几乎是无药可医的,但是华神医救回来了。
华佗对他的请教也没有隐瞒,说出了切开肚子之后看到的一切。绿色的发呕的脓液,腐臭的肠道……
华佗甚至还将这些都画了下来,也拿给张仲景看。
张仲景一边虚心求教,一边小心的提出自己的建议。术后的建议以及开的药方更是让华佗拍案称绝。
姜医师听着他们的交流,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虽然年纪更长,但差就是差。
他有机会跟这样不吝教导的人学习,已经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为此也是积极努力加入进去。
个人就这样从白天弹到黑夜,直到张仲景肚子发出抗议,人这才相互对视,随后发出哈哈大笑声。
“曹家膳食虽精……”大笑之后,张仲景摸摸肚子,不好意思道:“许是我饭量大。”
量少不说,曹家竟然每日食一餐。虽然好吃,但……不够呀!
“非也!”姜医师轻笑片刻后道:“曹公近日燥火旺盛,故而饮食稍有控制。女公子为防止曹公多食,待客前……已用过膳食。”
小女娘怕她阿父吃多了,病情不好,就看着她阿父吃饱了才放行的,故而他们都是跟着吃了的。
张仲景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华佗也是点点头,因为之前吃过了,所以陪客的时候,曹家上下都颇为斯文。
姜医师起身让人去正房灶上看有没有备用的汤食,小女娘对自己比不华先生差,时常偷偷夜幕派人送餐食给自己,说了许多次如果饿了,一定要过去拿吃的。
小女娘心善贴心,姜医师偶尔都拿她当自家孙女疼爱。
不多时,一罐熬煮浓稠的猪骨汤跟饼子就被送过来,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个土疙瘩。
“这是什么?”张仲景看着下人将土疙瘩放到案上,好奇问。
来人正是曹操身边的小厮,只见他吞吞口水道:“是鸡。主人让给华先生姜先生加个菜。”
说罢便拿了石头将土块砸开,露出里面的不知名的叶子,也还有霸道的香味。
曹欣最近跑惯了,突然被要求不能出门,不知道要干什么。阿父的诗她背了两首就实在扛不住向阿母求饶。
丁氏见女儿实在不喜欢,也就不勉强她。
刚好听去看她的大兄说起赵家兄长出门狩了几只野鸡野兔回来,他们要去烤鸡吃,就馋了……
丁氏心疼女儿,故而就说给她做吃鸡。
“叫花鸡,叫花鸡!”曹欣吃了炖鸡烤鸡,突然就想到香喷喷的叫花鸡。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丁氏还是让她做了几只。
自姜医师入府,曹家的药材种类便越发丰富了,曹欣记得有晒干的荷叶,专门让人泡煮了过来包鸡。
一只鸡又是用酒盐葱姜腌制,又是裹泥巴……还埋到烤过鸡的地里。
原以为有好吃的夏侯衡,拽了曹昂、曹休过来,见状,就又把人都拽走了。
“子修兄,文烈兄,你们当感谢我,要不你们就得吃土。表妹也不知是何爱好,怎么想到吃土?”夏侯衡出门之后,还心有余悸道。
曹昂往后看了看,道:“欣儿会不高兴的。”
“可是总比咱们吃土强,我又不笨。”夏侯衡撇着嘴道:“我让人叫我阿父跟姨丈过来,他们替咱们吃。”
曹昂抽抽嘴角,不想跟这个憨货站一起了。也不知道他不吃,妹妹会不会难过。
想到这里,曹昂就推开夏侯衡,准备回去。但是下人来报,说是阿父让他们过去,就在离开时,给下人说,一会儿他过来陪妹妹吃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