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迟缓,想起沉睡前与凌知并肩而躺,一起看星星。
她泼皮无赖一般拽着他,叫他帮忙记一下自己数了多少颗星星,以及哪颗星星数过了,哪颗星星没数。
记着记着,就睡着了。
堪比催眠大法。
看着她柔顺的紫铺散在草地上,睫毛弯弯,面容恬静,脑海中又浮现出她认真数星星的模样,司无崖忽然勾唇,轻笑了一声。
但这样的情绪,不过是转瞬即逝。
他按下心下那股宛如错觉的情愫,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漠。
晃了晃手臂,轻声道了一句,“小蘑菇,起来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含糊的嘟囔,带着不满的娇蛮,将他的手臂抱的更紧了。
天渐渐亮了起来,这里不宜久待。
司无崖最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才成功将自己的手臂从凌知怀中解救出来。
到底还是不忍吵醒她。
所以凌知仍是抱着他的外袍呼呼大睡,乖巧的令人怜爱。
他从空间戒中取出另一件外袍穿上,然后看了一眼抱着外袍睡的正沉的凌知,弯腰,伸手,将她抱在了怀中。
休息了一夜,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大好,当下抱着凌知便朝药老的堕谷而去。
临近九月中旬,马上又迎来了一个月圆之夜。
他需要在此之前,抵达堕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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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又是一道剑光在堕谷下炸开,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药老又站在烟尘中骂骂咧咧,“你小子就不能敲门吗?在结界上敲两下,我不就出来了?非得暴力进门?”
凌知喊道,“老爷爷不好啦,快来帮帮忙!”
药老正怄火呢,没好气的说,“帮什么忙?帮这小子收尸吗?”
话音才落,就见司无崖面色惨白的直冲他的面门跌下来。
临近谷底,凌知顺势从他怀中跳到地上。
“诶!”
药老伸手托了他一把,顺手摸上他的脉门。
手中触感冰冰凉凉。
司无崖的体内丝丝寒气游走,原本历经激烈战斗的筋脉还没恢复最佳状态,此刻又要抵御极寒之力,情况不太乐观。
“哎呀,今儿个是十五!”
他恍然,搀着司无崖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堕谷外还是下午,阳光正烈,而堕谷之中,视线灰蒙,难以辨别时辰。
司无崖坐下调息一刻,苍白的薄唇紧抿着,眸光沉沉,面色憔悴。
他取下腰间的锁魂囊丢给药老,又将腰间的玄冰剑递出去,原地打坐起来。
一句话也没说。
这极寒之力并不是每一次都是一样的,而是一次比一次冰冷难耐。
比起所谓的痛苦,更难捱的应该是一种磨人的煎熬。
那是一种浑身冰冷战栗,濒临窒息的感觉。
药老接住锁魂囊颠了颠,另一只手接住了玄冰剑。
“不对,这个重量不对,少了一魄。”
不愧是当年的神医鬼手,随便一颠,竟然能颠出神魄的‘重量’。
凌知指着那把玄冰剑道,“还有一魄住在那里面。”
药老花白的眉毛不由一挑,很是稀奇。
“噢?这妮子竟然用了自己一缕神魄祭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