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啊,咱们别躺了。”
王念安好不容易借着医生的圣旨能下地走两步,重新感受到脚下的踏实,现在说什么也不愿意躺下。
此刻,外面的月亮,露似真珠月似弓,照映着世间的一切。
檀健次半搂半扶着小不点停驻在窗边,怀里的人闲不住,大晚上非要看看月亮,她哪里是为了看月亮,她是想着出去玩了。
他余光里是她头上戴着的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短的模样,齐刘海蘑菇头,看起来像是学生。
只到下颌的棕色假掩盖住她所有白,仿佛也掩盖住曾经。
她忘掉的曾经,他却没办法忘记。
那些带给她痛苦的记忆不会再带来新的痛苦,可她手腕上的伤,新生的白,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她曾经历的一切。
这两天,医生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依旧没有查出原因。只要她身体健康,往事随风而逝便是最好。
“躺会,躺会,咱们再躺会。”
檀健次不由分说直接搂住小不点走向病床,看似精神头好,第一次下地的时候差点晕过去,当时差点把屋里的人吓个半死,现在站久了还会出虚汗。
“哎呦,外面的世界啊。”
王念安对着窗边哀嚎着,这未来还有几十天的月子生涯等着自己呢!
“别嚎了,外面的世界又不会跑。”
檀健次扶着她回到病床,这两晚他陪床,根据经验等会又该嚎了。
昨天下午,小不点说去卫生间,他和王鹤逸站在门口闲聊。没一会,小不点从卫生间边哭边嚎走了出来。当时给自己和王鹤逸整的一头雾水,怎么去个卫生间还哭上了。
“我的妈啊,我毁容了!”
王念安第一次完整看清自己脖颈上的伤,她在卫生间脱去睡衣给自己来了个全方位检查,腹部,手臂、肩膀、脖颈都有伤,她成癞蛤蟆了。
檀健次和王鹤逸连连保证,现在的医美对于疤痕修复已经十分成熟了,绝对不会留下一点疤痕,这才把人哄住。
“哥,你会不会嫌弃我丑啊?”
王念安拿起柜子上的镜子,微微偏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幸好现在是冬天能戴围巾挡一挡。
瞧见小不点眼里的失落,小不点起床第一件事,睡前最后一件事,看伤痕!
“哪里丑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檀健次拿过她手上的镜子,放到一边,弯下腰双手捧着她脸颊,装作认真的模样左看右看,足足看了两分钟才给出答案。
“很漂亮啊,一点都不丑。”
他没骗她,是真的很漂亮。她不论变成什么模样,在他心中都是最美。
“别哄我了。”
王念安想起自己身上的伤疤,她悄悄取下收腹带和无菌贴看见腹部那条横向的伤口,丑不拉几像是蜈蚣横在她肚子上。
“哪有哄你,一点没丑。”
檀健次坐在床边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对她只有心疼,怎么会嫌弃疤痕丑?
“我们小不点为我生了两个小不点,辛苦了。”
檀健次拍了拍她的手臂,低眸看向她。当他在监护室看见她的那一刻,看清她身上的伤痕,对她的心疼,让他柔软的心脏在那一刹那疼得他几乎快要踹不过气,像是灵魂被剥离的痛。
那时,他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与伤害。
“那是真真真幸苦!”
听见他心疼的声音,王念安俏皮一笑,随即抱住他的腰抬头看向他。“建设银行的名字想好了吗?”
“想好一个字。”
檀健次看见她眼若星辰,粲然而笑的模样。他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一个字?他不会想好“檀”这个字吧!王念安刚想调侃他偷懒却听见他的声音。
“慕,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他爱慕于她,她亦爱慕于他,有她的生活是他的向往,她在他心目中无人可替。
星辰凝聚在她的眼眸,望向着檀健次时,那眼眸中的星辰仿佛活了过来。
“檀哥哥原来借此夸我漂亮呢。”
檀健次噙着笑紧紧搂着她,现在夸她也得要点文化水平了,不然她要说自己敷衍了。“再说一次,很漂亮,一直不会丑。”
“那我再出一个字,祎。”
“汉帝之德,俟其祎而。”
檀健次点了点头,低眸凝视着小不点。他是他父母美好而珍贵的礼物,他的名字里有他父亲对母亲无尽的爱意,也有他母亲对他的期望和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