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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不习惯（第1页）

“你说……风师兄、风瞿是……风瞿是，”方泠芷还没开口，方清秋已经抑制不住心底的那份恐惧和愤怒，原来她竟被阑易骗了这许久，“你的儿子？那你为什么会让他死？你知不知道，你口口声声最疼爱的那个儿子已经死了！”

“我知道啊，”阑易似乎并不为所动，反而饶有兴趣的盯着方清秋，“怎么，还没放弃风瞿？作为我的女人，你早就失去与他一起的资格了。”

“这些不用你告诉我！”方清秋突然就失了常性，几乎咆哮着对阑易道，“你枉为人父！风瞿既是你儿子，为何你还伤他身子，只留条苟延残喘的命？”

“我也是爱他才这么做的。”阑易的回答显得理所当然，再正常不过，“当我告知他我是他的生父，要他随我一齐修炼傀儡术，助我……”阑易说着，忽然瞟了瞟方泠芷几人，卡了一下道，“助我妖族夺取天下，只可惜他冥顽不灵，依旧与我作对，我留他一条小命，还让你照顾着，已经仁至义尽。他不愿存活，那便是他的事了。”

“风瞿居然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方清秋回过神来之后，意识到自己刚刚情绪过激，这会儿倒是只喃喃自语这句了。

在所有人看来，阑易无疑是最大的坏蛋，做的坏事甚至过于睚眦、旭尧等人。他先前为人身的时候，便杀光自己身边亲人，食其心来提高自己的能力，由此变为异人；后又投靠妖族，虽失去阑珊这个与他命格相连的女儿，却又以傀儡术造出与阑珊一模一样的女子，迷惑旭尧，让旭尧抛弃后宫唯宠一人，自此在妖族扎根，深得旭尧信任；在逍遥派潜伏这些年，将真正的卜算子囚禁，后又大举进攻逍遥派，将昔日最信任他的弟子亲手杀死，并取其心让方清秋服食增长修为……说到他做的坏事，真是如数家珍，直让人恨得牙根痒痒，风瞿身为他的儿子，的确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方清秋甚至想着，或许风瞿没了活下去的动力，这便是最大的原因。

“风师兄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就在方清秋面有绝望之色的时候，方泠芷却挺胸抬头，昂对阑易道，“就算依你所说，他是你的儿子，那又如何？他走的是与你完全不同的路，他虽然一生短暂，却活的比你精彩。他造福人族，一心向着人族，也曾在我们这些小辈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们最大的关怀。所以，对我来说，风师兄的出身并不重要，哪怕他的父亲是这世上最十恶不赦的坏蛋，但我知道，他是风师兄，这就足够了。你不必拿这些话来侮辱已经逝去的风师兄，他活的精彩，去的漂亮，这是你永远无法越的。阑易，你输给自己的儿子了。”

“方泠芷啊，”半天，阑易才从方泠芷的话里反应过来，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不得不为她说的话折服，“在七星楼这些年，你这嘴皮子工夫真是磨砺的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我不与你做言语之争，如今既然你我同心效力妖族，以后便是同一边的人，该同心协力为妖族的霸图着想才是。”

见阑易巧妙的转移话题，方泠芷也不在风瞿的问题上与他多做纠缠，倒是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国师所讲一点不错，我留下也只是以妖族天狼星的身份来提醒国师，你的底细我都清楚，所以，你最好不要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不然，我一定会尽心竭力的揭穿你的阴谋。”

“同样的话，送给天狼星。”阑易一张笑眯眯的脸，却显得越阴冷。

方泠芷再度望了望一直低垂着头的方清秋，暗暗叹口气，对阑易拱手道别，与雷贺一齐离开，去赴旭尧专门准备的膳宴。倒是阑易，在方泠芷身影渐渐消失后，一脸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他回过头，冷冷盯着方清秋，道，“你可是在为了风瞿的事情伤心？”

“没有。”方清秋都是一减开始时的娇媚，不知不觉又恢复了从前那个冷冷冰冰的她。其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点，只是因为刚刚听到了关于风瞿的事，知道原来害死风瞿的元凶居然是阑易，并且阑易还是风瞿的父亲，一时间她有些想不开，所以不经意的，就透露出本来的个性。

“还说没有？”阑易蹙着眉头捏住方清秋的下巴，逼她抬头与自己对视，“看着我说。”

一对上阑易那双有些怒火中烧的眼，方清秋瞬间清醒，知道回顾往事也是徒然，做好现在才是最紧要的。她忙伸手拂了阑易的手，一福身子道，“如今我已经是你的女人，怎么可能还会想着其他男子？”

“你知道就好。”阑易的声音冷冰冰的。

方清秋忙讨好的抬头问道，“那日后唤你什么好呢？追心？还是本名阑易？”

“你是不是不止想唤我的本名，还想看看我的本来面貌？毕竟我是风瞿的父亲，我们的相貌又相似极了。”阑易话里有话的问方清秋道。

“不敢，不敢。”方清秋连忙又福了福身子，之后倒是一言未了。而阑易则大大的吸了口气，这瑶粟花的味道是他最为欢喜的，还能帮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那些妖族士兵，“你先去一旁收拾这些瑶粟，记得，小心些。我要继续祭天以得知椒图、饕餮两只神兽的具体所在。”

“是。”方清秋倒退几步，到了距离这里约莫百步远的空地上，那里，遍地都是散着异香的瑶粟花，花粉漂浮在空气中，甚至呛人呛得厉害。方清秋记得，阑易曾对她说过，这瑶粟花，是异人在没有人心食用时候的最佳替代品。但种植瑶粟花的地方却必须是妖气盛行之地，没有妖气的浇灌，瑶粟花很快便会枯萎。

方清秋望着那些随风摇摆的瑶粟花，嗅着那异香，心里开始想起风瞿。送药送饭给他的那些日子，但见他唉声叹气，原来并非是身体疼痛，他疼的地方，在心里。他可以摒弃所有思想，接受方泠芷是妖的身份，却无法接受自己是这样一个坏蛋的儿子，或许说，可以为此而自行了断。方清秋眼里满是泪花，风瞿是她这一辈子最深爱的人，她绝对不会让他无辜惨死，无论要她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帮风瞿报仇！

***

这妖族的膳食对方泠芷来说倒是有点过于油腻，其实她也有点想不通，这些妖的祖宗好歹都是小动物或者大动物修炼而来，而现在为什么他们又在大嚼大吃着自己的本家呢？桌上的膳食丰富而奢侈，泛着油光的清蒸熊掌，牛肉、兔肉炖着不知名的野味儿，颇有些火锅的性质；还有全鱼宴、小鸡炖蘑菇等等。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几乎都在桌上成为美食了。方泠芷之前倒不是没吃过，只是见旭尧、伏赫等大吃大嚼，嘴边还泛着油光，总觉得有点莫名的恶心和不习惯。

“伏伶，雷二公子，为什么不吃？”旭尧见方泠芷脸色铁青，多少猜出些她的心事，仍旧明知故问道。

“可能我们平日吃的清减些，突然看到这么多肉类的，倒有些不习惯了。”方泠芷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决定说实话。毕竟旭尧观人心思这点的确厉害，她可是实打实的领教过。

“伏伶，你可是想着，我族的祖先好歹都是由这些动物修炼而来，如今又为何吃他们的肉、饮他们的血，如此忘祖忘根呢？”

“在下不敢，在下只是稍稍觉得有些奇怪……”果然又被旭尧猜中，方泠芷吐吐舌头，随便推了一下。

“哈哈，”不想旭尧却哈哈大笑，道，“伏伶，你刚入妖族，不懂这些倒是情理之中。我族民向来以肉食为主，不然不会身体强健、更无力去说什么霸图天下。今日我等食用祖辈的肉，他日小辈也可食用我辈的肉，因果循环，这些都是作为我族子民必须有的自觉。”

“原来如此。”方泠芷敷衍答着，余光瞥向雷贺。雷贺倒是自然，听完旭尧的话之后，右手执起竹筷，提起一口鸡肉放入口中咀嚼，整套动作自然，一点不做作。方泠芷也只得学着雷贺的样子，两人都多多少少吃了点肉下肚，不过味道就不敢恭维了。

“伏伶，本王特意命人精心为你打造的膳食怎样？还习惯吗？”临了，旭尧问出这么一句。

旭尧说的每一句话，方泠芷都得想想再回上一句，生怕有什么错漏，“回王的话，膳食味道虽好，可能由于在下在人族时候吃素菜，嘴巴受了委屈，这会儿突然有了好的膳食，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你这嘴巴就是甜，不习惯就不习惯，日后多来本王这里陪本王用膳，不就习惯了吗。”旭尧笑着打哈哈，情绪倒是还不错，没有变脸的前兆。

只不过伏赫却变成苦瓜脸，本以为这一趟旭尧是来找方泠芷兴师问罪的，开始他的心情还扶摇直上，但没想到走这一遭，不但自己的任务被一分为二，还让旭尧更加重视方泠芷，真是得不偿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