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将整个矿区笼罩在黑暗和寒冷之中。
矿区的主干道是有路灯的,虽然路灯之间距离较远,且亮度不够,但总算聊胜于无,罗云生踩着积在路边的雪,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本来一个人行走在天黑的路上有几分苍凉,但因为明天要表彰要汇演,可谓矿区一年一度最大的事件,路上的人还挺多,来往于工人活动中心和单位之间,为明天下午的表彰会和汇演做着最后的准备。
罗云生还想早点结束工作回家吃饭睡觉,她快地走进工人活动中心,工人活动中心的人已经不多了,矿务局文工团不愧是专业表演部门,还在做最后的彩排和调整。
罗云生看到了他们单位的小伙,她冲过去问,“叶哥,王秘书呢?”小叶是早罗云生两年考进机关的小伙,别人都叫他小叶,罗云生乖觉地叫他“叶哥”,小叶对罗云生的态度很满意。
“我刚看到他往后台那边去了!”小叶双眼离不开台上,当下的文娱活动太少了,能近距离欣赏美女们的表演,他很珍惜机会,也很陶醉,没什么心思和罗云生多说。
罗云生顺着小叶的目光看向舞台,莫纤纤正在独舞,伴舞们摆出各种造型在凸显她的表演,凭心而论,莫纤纤确实非常漂亮非常吸引眼球,在现代妥妥的顶流候选人。
她也没再打扰小伙子欣赏美女,沿着舞台边往后台而去。
矿区的人基本已经离开,而文工团的演员都在前面排练,后天角落里有一盏灯,散幽幽的光芒,罗云生轻声叫了一声,“王秘书?”
什么回应都没有,好像还听到了回音。
罗云生镇定心神,这个后台离前台很近,也不算大,她大声喊一声,前面那么多演员都能听到,所以安全是能保障的。
她本身防身术什么的学的也不错,真遇到个坏人也应付得来,她怕什么呢?
罗云生记得后天后面有个门,出去是后院,后院里有洗手间,她走到后门口,犹豫要不要出去找,在厕所门口堵住领导汇报工作也很白目啊。
她决定还是到前头去,王秘书说等她肯定会等她,她就在舞台前等吧。
想着,罗云生转身往回走。
突然,她听到了压低声音的说话声,她本想快步离开,免得被误会是故意偷听,可是那句话像是一道雷劈向了她,让她迅改变了主意,眼疾手快地掀起后台的帘幕钻了进去。
她紧紧贴着墙壁站在帘幕后,听着来人脚步轻盈地从后门进来,停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进来的不是王秘书,是文工团的团长郎桥,但是能让罗云生停下脚步藏起来偷听的,是因为郎桥说了一句,“王长春,你别太过分!”
王长春像一个关键词,让罗云生浑身的感官调动,她必须听听怎么回事。
有人叫王长春并不稀奇,但是能从郎桥这个和王长春没有任何联系的人口中叫出他名字,这件事值得考量。
“王长春,你放开我!”从后门进来的两个人合上了后门,在后门边生了争执。
“郎桥,我就问你,你以后都不理我了吗?我去找了你两次,你都不见我!”王长春的声音压抑,带着无法控制的痛苦。
罗云生的心怦怦跳,作为来自于现代,看过各种网络小说和段子的人,对这样的场面产生的联想非常丰富,她悄悄地掀开了一点帘幕,往外看去。
王长春把郎桥堵在后门边,郎桥的背靠着后门,王长春堵在郎桥面前。
“那你能否认对我的感情吗?”王长春看起来很疯狂,和平时的斯文俊秀完全不同,“你说你不喜欢我,那一夜你为什么和我——”
“别说了!”郎桥伸手捂住王长春的嘴,“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那样!”
“你已经做了,反悔有用吗?道歉有用吗?”王长春磨着牙恨恨地说。
“是我的错!”郎桥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和他给人的高傲疏离不同,听起来有几分卑微乞怜,“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是你——”郎桥的手从王长春的嘴移到他的脸颊,轻轻地抚摸着王长春的脸颊,“你还年轻,有光明的未来,你应该娶年轻漂亮的妻子,生可爱的孩子,度过美好的人生,不该和我这样的人搅和在一起!”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你招惹我后就这样抽身,考虑过我的心情吗?”两行热泪从王长春脸颊上滑落,滴在郎桥的手背上,灼的他心痛。
“我会按照家里的要求结婚,但是其他的,再也没有了,我心中的只有你,我只要你——”伴随着王长春的泣血告白,王长春吻上了郎桥。
一开始,郎桥是拒绝的,但是推拒了两下之后,变成了迎合,两个人就在后台的后门口,相拥在一起,亲的难舍难分。
罗云生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出声音。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作为一个来自几十年后接受各种资讯影响的现代人,对bL没什么抗拒,只要是真爱,都是值得尊重的。
如果王长春不是骗婚她的好朋友,害她好朋友悲惨一生,她现在一定为他们的大胆而鼓掌。
但是,这一对死gay实在太可恶,一面暗度陈仓地搅和在一起,一面商量着怎么娶个年轻漂亮的妻子生个可爱的孩子,真特么的恶心!
罗云生站在帘幕后,心思百转千回,双手从捂住嘴巴变成了捂住耳朵,实在不想听到他们出的恶心声音。
对于郎桥和王长春,爱和激情经过拒绝和时间、距离的酵变成了一种无法抗拒的毒药,让他们一碰到彼此便无法控制,他们可以听到前台音乐的声音,可以听到演员们说话讨论的声音,那些演员还是郎桥的团员,平时视郎桥为神的团员。
如果让她们看到郎桥这个样子,绝对会跌破眼镜,但是郎桥顾不上了,他的眼睛他的感官他的世界只能看到这个小他二十岁的男人。
突然,后门被人推动,推了一下没推开,又用了一下力。
两个箭在弦上的男人齐齐一愣,房门被用力从外面推开了。